風和撲到我跟前把我扶回床上,“沒事的,一日也好,能陪姑娘一日也很好了。”
“風和你別胡說,一定有解藥的。”
“姑娘,他們給我喂的是散魂丹,荷國擅長製毒,這種毒無藥可解。”風和淡淡一笑,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的眼神和我對視了一秒,就立刻把視線移到了別處。
“為什麼?”
我怔怔地問出口,“隻為了確定我的生死,你連這條命也不要了?”
“是。”
他眼睛看著油燈,眼裏燭光閃爍。
“姑娘,我自小生活不容易,直到遇見你,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你聰明善良。從來不欺負我們下人,無論在哪裏,你都像個太陽,能遇見你,我這輩子夠本了。”
風和說著掏心窩的話,垂下頭喃喃自語道:“姑娘,你知道嗎?我有時候很羨慕他們。”
“他們?”
是誰?
“秋秋她們呀,你幫秋秋找了家人,為瑞瑞找了相公,小江有了媳婦,小川跟了程二姑娘,至於月眠,姑娘是最喜歡月眠的,每次吃飯姑娘都讓月眠陪同用飯,月眠被關進大牢的時候,姑娘用盡辦法把他救了出來,我真羨慕他。”
風和說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可是姑娘,我從來都沒有,和您有過完整的一天,這麼想的話,我還要謝謝散魂丹,因為它實現了我的願望。”
為了出府和我上暮山,他自宮了,在暮山的日子,他替我擔水,在河邊和我說一會兒子話,雖然大多都是沒什麼用的話,但就是沒說過他在暮山寺受的委屈,後來繁城大亂,再苦再難的活兒,他也從無一句怨言。
“姑娘,我知道你將來會離開繁城,去京都闖出一番天地的,那時候,你還會記得我嗎?”他像是自言自語,坐在我床榻下,一動不動。
這番話我聽過,荷香對遲景行說過。
那時候我覺得,荷香的愛就像是散發著微弱光芒的螢火蟲,在黑暗中發出微不足道的光,在漆黑的夜裏連路都照不亮,隻能給人一點安慰作用。
可是對於螢火蟲而言,這已經是他能給的所有了。
我低下頭忍不住抽泣,風和連忙轉過身,看著我哭,他頓時手足無措,幾次伸出手又收了回去,“你別哭,姑娘,你別哭,我不想最後見你這一天,你為我掉眼淚。”
我突然有點恨自己,這場戰爭本來是可以打的很輕鬆的,放毒氣、投病毒,這個想法在我的腦海裏曾經一閃而過,可我卻生出了同情敵人的心理,覺得我不該用這樣殘暴的武器。
亦或者,我心裏那一絲絲的僥幸不斷地和我說,遲景行不會放棄繁城的,他不會放棄繁城,也不會放棄我。
可我錯了,時間拖的太久,對我們來說,也是一種威脅。
“我會救你的,我一定能。”我哭得斷斷續續地說,“風和,你在我身邊,會有無數個一天的。”
我從係統裏翻看解毒藥,旁邊的風和有些懵。
小三說話了,“不用找了,他的毒確實無藥可解。”
“洗胃?換血都不行?”我不解,吃進去的可以洗胃,注入的可以換血,怎麼就不行了?
小三頓住,“洗什麼?換血?”
她不知道這些,她果然是這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