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菁菁拿著這麼多錢,一下覺得腰裏很硬。我說:“菁菁,你不要走了,咱們一起投資幹點事情吧。”菁菁說:“傻瓜,我怎麼能不走呢?我的事業在外邊。你也應該去外邊發展。”我說:“我去了外邊能幹什麼呢?我什麼也不會。你也不再嫁給我。”這時我想,假如菁菁說,你肯和我到外邊,我就嫁給你。我毫不猶豫就答應和她一起走。可是菁菁不說這樣的話,她說:“你自己考慮吧。”
菁菁家也沒有回,帶著自己的錢就要離開。我握住菁菁的手,舍不得放開。菁菁說:“你有了這麼多錢,要好好過日子啊,別踐踏自己。”我重重點了點頭,說:“你也要多保重,我希望在電視上多看到你。”菁菁揮揮手說:“我永遠會記得你。”她上了一輛出租車,堅持不要我送,朝火車站的方向走了。
菁菁走了之後,我回了家,望著一大堆錢,真的發財了。我琢磨自己該幹些什麼,我想起和府的那個棄園。
收拾家的時候,我從床上找到菁菁的一根頭發,捏著這根長長的頭發,我似乎還能聞到菁菁身上的香水味。我想菁菁這次永遠也不會回來了,很傷感。但是望著那一堆錢,我笑了。這次的好運氣都是菁菁帶給我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仔細琢磨自己以後的生活。在買棄園和跟唐總中搖擺不定。
一天早上,我還在睡夢中,傳來猛烈的敲門聲。打開門,唐總的馬仔牛皋一把拎住我的領子,後麵還跟著一群氣勢洶洶的人。我不明白發生什麼事情,臉上已經挨了幾拳。
“你好大膽子,敢設下局騙唐總。”
我還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肚子上又挨了幾腳。
唐總的那個金白菜玉螞蚱躲到白菜下好幾天了,天氣晴了也不上來。唐總找高人鑒定,是一個現代工藝品。
我的頭一下大了。金白菜玉螞蚱怎麼會是假的呢?我們親眼看見它站在白菜上,也見它躲到白菜下。我拿起菁菁給我留的電話號碼,一撥,語音提示,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我被一大群人押著來到和府。老太太住的那個屋子鎖著門。牛皋一腳把它踹開,上次我們打碎的那隻壇子還在地上,另一隻完整的擺在桌子上,那張鑲著老照片的鏡框也還在,但是不見人影。牛皋他們把東西亂砸一氣,我又被押出來拳打腳踢了半天。我躺在地上,躲避著他們的拳腳,開始腦子還很清醒,想菁菁怎麼會騙我呢?或許唐總那邊出了什麼問題?後來就昏過去了。我醒來的時候,被關在一個黑漆漆的屋子裏,身上到處都疼,脊骨好像斷了。
我仔細琢磨這件事情,菁菁回來幫唐總鑒定畫,然後讓我帶她到和府,打碎瓶子,發現金白菜玉螞蚱,給趙總打不通電話,找唐總,事情一環套一環。但我不明白明明看到金白菜玉螞蚱躲到白菜下麵去了,怎麼會是假的呢?仔細想,她們一定是準備了兩個金白菜玉螞蚱,一個在白菜上,一個在白菜下,我們懷疑的時候,老婆婆把它放包裏,再拿出來的時候,換成另一個,我蒙在鼓裏,還幫著她們說話。菁菁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這個局。菁菁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狡猾、貪婪、狠心?我還一直覺得她對我有感情,心存念想。
我懷著最後一絲幻想,希望菁菁是無辜的。讓牛皋帶著我去找四日的三哥。通過四日的三哥找到和府那間房子的主人。這個老人也姓賈,他說:“前段時間,有一老一小兩個女人租了她的房子,說是考古的,專門研究和珅。那個年輕女的還挺漂亮。”他描述那個年輕女人的模樣,果然是菁菁。
我絕望了。
回去之後,我解下褲帶把自己吊死在這間黑漆漆房子的鋼筋窗戶上,本來我想把自己吊在和府的一棵榆樹上,但我知道牛皋他們不會放我走的。
臨死前,我詛咒了菁菁一萬次。
我想,假如菁菁第一次從北京回來的時候,我把她做成琥珀,她就不會跑了,不會害人了,也永遠不會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