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1 / 2)

"不,不可能。為這件事,我專門回了一趟上海,對爺爺的死和安葬的全過程,詳細詢問了我的母親。之後,我又詢問了十餘家鄰居,他們說的跟我母親說的一模一樣。他們還說,我爺爺死之後,臉上帶著微笑,就跟生人一樣。爺爺的屍體送到火葬場之後,連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都懷疑他沒有死,並要求家人找來醫生作最後的鑒定。爺爺真的是死了,他的心髒早已停止了跳動,這樣,由我母親簽字,將爺爺火化。母親是親眼看見爸爸的屍體推進爐裏去的。"

我沉思片刻,提出一個大膽的設想:"會不會......你爺爺根本就沒有死......"

"我明白你的意思,"易容打斷我,"你是說,我爺爺隻是裝病,他在時機成熟之後找了一個死人的替身,自己卻從眾人眼皮底下溜走,跑到成都,一直與桑娜住在一起?"

"大致是這個意思。"

"你想想,可能嗎?"

"如果我們再多一些人生的經驗,就知道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我說了"我們",無意識之中把易容和我聯係在一起,使她仿佛找到了依靠,因此,她有充分的理由更深地鑽進我的懷裏。

突然到來的安全感使她比剛才冷靜多了。

"自從他病了,我母親幾乎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易容說。

"即使是自己的思想,也有跟自己短暫分離的時候。"

"不管怎樣,那是不可能的;你的話讓我害怕。"

"或許有更讓你害怕的,"我冷酷地說,"比如說,你爺爺趁你母親暫時離開--這是不可避免的,她得上廁所,得去為你爺爺弄飯--就讓一個與他長得絕像的人代替了他,而這個人是他早就托人尋找的,當然,這個替身是孤寡老人,身患絕症,正需要一個人照顧,有你母親把他當父親一樣精心侍候,何樂而不為呢?"

易容被我的話逗笑了,嬌嗔地說:"我覺得你還是當作家算了,你挺會編故事的。"

緊接著,她嚴肅起來,沉緩而堅定地說道:"說真的,這一段經曆把我折磨死了,那些日子,我明顯感到自己的神經在一根接一根地繃斷,我對自己說:必須振作起來,否則,我就會變成傻子,變成瘋子......可是,有些事情是擋也擋不住的,抽刀斷水水更流。"她抬起頭來,顯得格外沉著,"有一天晚上,我有如神助,突然被點醒了:那個絕像我爺爺的人,怎麼一直沒有動一下?我哭也罷,叫也罷,他的臉上為什麼一直保持著微笑?"

一股寒氣直衝我的頭頂:"你是說,那是個假人?"

易容點了點頭說:"是的,假人,那是絕對不會有錯的!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我的魂才回來了。"

她說得很有道理。

沉默良久,我幽幽地說:"也難為那個女人了。"

"是的,真是難為了她,那個假人做得惟妙惟肖。"

"我是說,她那麼愛你的爺爺......"

易容發出一聲冷笑。

我下意識地把易容抱得更緊一些,說:"前不久,我去看過那個女人,你相信嗎?"

易容說:"這在我的意料之中......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擔心!"

"擔心什麼?"

"我害怕她又用那個假人嚇你,後來一想,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假人是誰,就嚇不住你,所以又不擔心了。"

"她的確沒有讓我看那個假人,她依然那麼美麗,華貴得就像唐朝宮廷走出來的貴妃。"

"人心是多麼可怕呀,"易容歎息道,"這麼一個美麗的女人,誰會想到她狠毒得甚過蛇蠍。她讓我看那個假人,是有目的,簡單地說,就是為了報複。如果不能把我嚇瘋,她就想法讓我一定到重慶,把她女兒的男朋友奪走。你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