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你這個瘋子,教會不會放過你的!”馬恩左憤怒得就像一頭獅子,但配上他狼狽不堪的外表並沒有什麼威懾力。
“教會?嗬嗬嗬,你們的教會恐怕連自己都快顧不上了。”老法師一邊嘲笑著聖騎士團長,手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枯瘦的爪子緊握匕首,一下便割開了馬恩左手腕上的動脈。接著不顧伯格神父的苦苦哀求,把他的手腕也割開,然後是老奎恩。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瘋子!”馬恩左奮力掙紮,想要掙脫束縛,但這樣的掙紮對束縛他的魔法來說顯然並沒有什麼用。伯格神父已經嚇得癱倒,而奎恩隻是緊緊的盯著法師的一舉一動。
“放心吧,我並不需要你們太多的血液,他們隻是媒介而已。”老法師佝僂著腰子忙忙碌碌。
“什,什麼媒介?”馬恩左覺得平淡的話語裏隱藏的並不是什麼好事。
他的直覺是對的,因為下一刻非人的慘叫便從他的咽喉深處爆發出來,從少年時神聖洗禮開始就一直伴隨著的神力,忽然像決堤了一般沿著汩汩而流的鮮血離體而出。痛苦是靈魂層麵上的,任何肉體的鍛煉都無法減少它半分。
鄧肯眼睜睜的看著這殘忍無比的酷刑,絕望的嘶吼讓他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在發涼。關於神術的媒介是血脈還是靈魂,無論曾經魔法界裏有過怎麼的爭執現在都已經無所謂了,僅僅持續了半分鍾,騎士團長和伯格教士就徹底慘死,他們已經血脈枯萎,靈魂湮滅了,隻留下扭曲醜陋的屍體。
唯獨例外的是老奎恩,神力脫體而出,卻隻是讓他更虛弱了而已,灰白的頭發緊貼大汗淋漓的前額,呼吸沉重得就像在拉風箱。
這是個意外,老法師伸出手捏住老奎恩得臉頰,仔細看了看他得眼睛。
“原來你早就被你的神明放棄了,桀桀桀,真是奇怪為什麼你還能有這樣多的神力。”
當然老法師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抓起懸浮的血團,走向鄧肯。血團中閃耀著炙熱的神力光芒,緩慢的蠕動著,有著一種妖異的美感,但鄧肯隻覺得胃裏陣陣惡心,幾乎要嘔吐出來。
“在見到你之前我原本沒有這樣的打算,畢竟我已經拿到我要的東西了,但現在情況有些不同了。”
老法師拿出一個外形工整的六邊形黑色棱柱,鄧肯沒見過這樣的魔晶,但從外觀上看他認為這是一個調試好的控製中樞核心。
果然安東尼把核心插入了一個控製麵板,中間巨大的設備開始運轉起來,遍布整個數據控製中心的魔法節點也都複蘇了,發出嗡嗡的顫動聲。
似乎受到他們的影響,鄧肯發現自己的Iring也在顫動,他嚐試著去操控它,驚訝的發現縱使他失去了施法能力,戒指仍舊還是給了他反饋,海量的信息再一次進入到他的意識層裏。他很快意識到這對現在的局麵有多麼重要,他開始嚐試連接周圍的一切單位。
“另一個世界的力量,源源不斷永不枯竭,你難道不覺把這樣一種力量鎖囚禁起來本省就是一種罪嗎?”老法師撫摸著控製平台,控製魔紋在他手下依此亮起。
“不!!”一直沉默的老奎恩忽然嘶啞的咆哮起來,“你不能這麼做,你會給整個世界帶來災難!”
但已經來不及了,老法師下一刻便啟動了裝置,巨大的奧術設備運轉起來,被淹沒在神術中的空間裂縫似乎注入了活力,開始激烈的扭動起來似乎要衝破神力的封鎖。但聖物立刻做出了反應,凝如實質的神力巨大膨脹起來,神聖火焰更是試圖切斷所有的控製線路。
安東尼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於是他稍微調整了一下控製路徑。鄧肯驚訝的發現,原來捆綁的桌台上居然早已布滿了魔紋,而它們正被激活。緊接著安東尼向他一指,血團便化成一條血劍,徑直超鄧肯飛來。任他怎樣掙紮,血劍都撬開了他的嘴,堅定不移的從咽喉和鼻腔中灌入他體內。然後一股無法忍受的灼熱伴隨著靈魂上的厭惡感從他的胃中爆發出來,頃刻占據了身上的每一寸地方。
安東尼很滿意事情的進展,年輕法師徹底喪失了意識,當然這再正常不過了,一次性灌注這樣多的神聖能量足夠摧毀任何一個人類的肉體。當然他不能現在就死,所以安東尼稍微減慢了灌注速度,然後他開始施法。
控製魔法通過鄧肯的身體,以年輕法師的身體作為媒介,和神力糾纏在了一起,偽裝過的控製法令再次通過魔紋傳向奧術機械,這一次聖物沒有阻攔,安東尼成功的再次重啟了設備。
老奎恩看見鄧肯的身體在拚命的抽搐,深深的內疚徹底的壓垮了老人,他不停的祈禱出現神跡,不是為了阻止安東尼邪惡的計劃,而是祈求他的神明能夠庇佑年輕的法師還有他的巨人孩子。然而這樣自私的祈求終歸不會得到神明的任何反饋,又或許真如老法師所說,他已經被神明拋棄了。想到這裏,老奎恩心如刀絞。
不過老奎恩不知道的是,其實鄧肯的精神世界裏此時比他的外表還要糟糕。鄧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了命運女神。剛剛才勉強恢複一些的大圖書館又再次淪為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