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毅衝出房間,往長洲殿大廳而去。大廳之外的宴席上已坐滿了來自各地的賓客。未天衍正在接待自己的嶽丈點波堂堂主舒鶴臣。舒鶴臣的點波堂在江湖中也是頗有威名,當年他獨具慧眼,看中了當時地位還不怎麼樣的圖龍堡的長子未天衍,一定要他做自己的女婿。未天衍的父親也很願意與點波堂結親,於是一場未天衍本人根本就不樂意的婚事就這麼訂下了。舒鶴臣已到了古稀之年,卻仍舊精神矍鑠,麵容鬢發絲毫不亂。隨著年紀的增長,未天衍已漸漸意識到自己父親的遠見卓識,圖龍堡能有今日的聲勢地位,他這位嶽丈明裏暗裏不知道出了多少力。因此未天衍本人對這位嶽丈是尊敬有加。
“嶽父,”未天衍道:“自華她去找名毅了,應該馬上就會會來。”
舒鶴臣點點頭:“今日是老夫兩個外孫的大喜之日,老頭子我啊十分高興,說不定哪天我還能抱上重外孫呢!”
舒明衛站在自己父親的身旁,聽了父親的話道:“爹身體這麼好,肯定能抱上重外孫,享受四世同堂的樂趣。”
舒鶴臣聞聽此言樂的哈哈大笑。站在一邊的未天衍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自己的嶽丈,今日他隻有一個外孫成親。
未名毅到了大廳之外,見到了大廳內正在跟自己外公說話的父親,正要走進去,突聽身後有一個女音喚道:“未郞。”
也許是未名毅太想見到離青沫了,他根本就失去了判斷能力,身後喚他的女子並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離青沫。
未名毅心中充滿希望地轉過身去,看到的卻是一張已在他的記憶中漸漸模糊的臉,後來他終於辨認出了那張臉的主人,臉上充滿了驚訝:“張……采芝?”
張采芝冷笑了一聲:“沒想到你竟然還記得我,未郞。”
未名毅被她這聲親昵的呼喚嚇的汗毛直豎,看樣子張采芝不僅沒有忘記他,反而還不顧路途遙遠孤身一人跑到圖龍堡來找他,這是他欠她的,可是他自始自終都沒有喜歡過她啊,他愛的人是離青沫。
“你……來做什麼?”
又是一聲尖利的冷笑:“你如今要娶新人了,就把我這個舊人忘記了吧?我來幹什麼?我來找你啊,未郞。你可知我有多麼想念你?我千裏迢迢地跑到這裏來找你,結果卻聽到你要娶別人?”張采芝眼中已布滿了淚水,聲音已漸漸由怨恨轉為淒楚。
未名毅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但他想跟她解釋清楚:“采芝,對不起。我已經有心愛的人了,那個人並不是你。以前在攬月閣,我……我都是……都是騙你……騙你的,我並不……並不喜歡……喜歡你。”未名毅好不容易才說完這句他早就該跟她說的話,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張采芝眼中的恨意更濃:“騙我?為什麼?我張采芝有什麼值得你騙的啊,啊?”
周圍的賓客看到眼前這副景象簡直驚呆了,圖龍堡即將成婚的二公子竟然與另外一個女人糾纏不清,這要傳到江湖中去,豈不令人恥笑?
在這群賓客之中坐著兩個人,這兩個人便是小多和秋月白。小多看到正在跟未名毅說話的女人竟然是張采芝,忍不住渾身發抖道:“她……她怎麼會在這裏?”
秋月白注意到了小多的反常,連忙問道:“怎麼了?誰在這裏?”
小多指著未名毅麵前的女人道:“就是她啊。那個可怕的女人。”
秋月白順著小多的視線望去,看到了一個打扮豔麗的漂亮女子,疑惑地道:“你認得她?”
小多立即閉上嘴不再說話,渾身卻猶在發抖。
趕上前來的舒自華見到自己兒子正在跟一個陌生女人說話,心中奇怪,準備上前來問個究竟。說時遲那時快,張采芝猛地抽出一把刀刺入了未名毅的胸膛,未名毅原本完全可以避開,可是他根本想不到張采芝會有此舉。未名毅雙目中滿是驚訝,張采芝的臉上猶有淚痕:“未郞,我張采芝有仇必報,你安心去吧!”
就在未名毅倒下去的瞬間,賓客中爆發出了尖叫,舒自華心痛得不能扼製,大廳之內的未天衍也看到了這一幕,連忙喚過下屬:“來人,把那個女人給我拿下!”
一陣奔跑之聲,愣在原地的張采芝已被未天衍的屬下給拿下。舒自華奔上前來,扶起自己的兒子,隻見他的胸膛處鮮血不斷往外湧,與血紅的喜服化作一團,再也分辨不清。舒自華的眼淚就像未名毅胸腔中的鮮血一樣,止都止不住。她撕心裂肺地喊道:“誰來救救我兒子!誰來救救他!”
未天衍立刻奔上前來,查看了兒子的傷勢,連忙吩咐屬下去找大夫。舒鶴臣和舒明衛隨即也奔上前來,後來的未名宇和薑璿之也圍了上來,眼看未名毅眼睛一睜一閉,嘴唇慘白,臉色蒼白得可怕。舒自華不停地呼喚著自己兒子:“小毅,小毅,你別嚇娘,你若活不了,娘也活不了啦!若不是娘,你就不會躺在這裏,娘應該死死地攔住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