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曾經說自己的家和阿瑤的家挨著。而且到老頭家還要經過阿瑤的住處。
盡管金胖子已經說服自己看到的一切、經曆的一切都是錯覺,但是當看到阿瑤房間內依然彌漫著的黑暗、聽著防盜門因搖晃而發出的吱吱呀呀的聲音,心頭還是掠過一絲害怕。但心理醫生總會照很多借口和理由來逃避一切。這本來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在特定的情況之下,或許隻要裝糊塗才可以讓自己因恐懼而發抖的神經和肌肉稍微平穩下來吧。
阿力欲再次走進去,查看阿瑤是不是在裏麵。可是阿傑卻拉住了他的衣角,眼神示意他不要莽撞。現在找到老頭問清一切要緊。於是阿力也就止住了走進去的腳步。
來到老頭的門前,眼前是一張厚重且生鏽的防盜門,春節貼的對聯上的顏色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蛻變成白色。咋一看,以為這家有什麼喪事。
金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急不緩的按下了門鈴,可是門鈴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恐怕去是時間太久,亦已經壞掉了吧。於是金胖子敲起了門。咚咚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回蕩著,猶如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在艱難的咳嗽著。阿力不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誰···啊”裏麵傳來斷斷續續的傳來這兩個字。
然後伴隨著一聲尖利的貓叫聲。他們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一步。
又是許久之後,噠噠的腳步慢慢傳來。隻聽門鎖轉動的聲音。然後門就緩緩的開了。這幅情景對於阿力是多麼的熟悉。他有些驚恐。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呼吸加重。幾乎咬牙切齒。
一張蒼白的臉隔著防盜門的縫露了出來。幹枯的臉龐在好像曬得幹癟的樹皮。眼睛渾濁,白眼珠的就像得了白內障的老人。嘴不住的流著肮髒的液體。一股腥味和腐臭味刺激著他們三個人的大腦。阿傑隻感覺一陣惡心,胃裏翻江倒海起來,但是他強迫著自己沒有嘔吐出來。
“你們來了。”老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甚至連肌肉都沒有抽搐一下,好像剛才的話是從他周圍的空氣中飄過來的。
“你好像知道我們要來似的”金胖子冷笑兩聲,然後又接著說:難道你不請我們進去麼?”
老頭沒有說什麼,然後就把門打開了。身體側向了一邊,靠在牆上。此時那股屍體腐爛的味道更加清強烈了。仿佛置身於一個屍體加工廠。即使像飽經恐怖場麵的金胖子還是不住的搖了搖頭,眉頭很不自然皺了一下。
牆壁已經脫落,到處耷拉著片片。好像在向這三位來客招手。阿力感到很不對勁,手不由自主的觸摸了一下耷拉在身邊的牆皮,好柔軟,就像···就像···。阿力沒有敢再想下去,趕緊的縮回了手。
地上到處都是灰塵,很顯然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可是這兒卻依然住著一個老頭。簡直很難想象一個老頭居然住在這麼肮髒的地方。
此時老頭一搖一晃的走了過來。眼睛隻是盯著地麵。佝僂著脊背,背上的青筋猶如盤橫交錯的樹根。恐怖的老頭。恐怖的房間。可是既然已經來了,也隻能硬著頭皮去和這個老頭存在於這個狹窄封閉的空間裏。
“你知道阿瑤去哪了麼?”金胖子打破這死寂般的沉默。語氣有些生硬和恐嚇的味道。
“我···我不知道。”老頭身體顫抖著,而臉上還是那副死人般的灰蒙蒙的,沒有任何變化,哪怕嘴角稍微抽動一下也好。可是什麼都沒有,阿力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再看他的臉。別過頭去。阿傑也有意識的不自然的動了動的蜷縮在沙發裏的身體。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詭異的老頭,他就像一個死人頭長在活人的軀殼上的半人半鬼。和這樣的人共處一室,心裏怎麼會有安全感。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萬一自己的恐懼爆發出來,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麼亂子來。
“你不知道?哼,那麼今天你怎麼會在這麼巧合出現在阿瑤的家裏。”金胖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死人自己不害怕,活人自己更不害怕,但半死半活的人就難說了。他握緊了拳頭,隨時應付突發狀況,比如說那隻體型碩大的黑貓。對,黑貓,怎麼沒有看到那隻黑貓。金胖子想到這裏,下意識的朝那個透露著黑暗的房間望去。
“它被我殺死了。我知道你們來,怕它再傷害你們。所以我已經把它殺死了”老頭的語氣裏包含著一絲得意和緊張。
“什麼?你把它殺死了。難道剛才的那一聲尖叫就是··就是它臨死前發出來的嗎?”阿力突然轉過臉。目瞪口呆的望著老頭。他不知道自己從何處來的勇氣,居然敢直視這個老頭,並且敢對著老太這麼大聲的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