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七年(西元202年),一月,春。
離江,一條名不見經傳的小江河。它日複一日的流動著,河水悠悠,清澈的水麵並沒有一絲漣漪,看起來異常的平靜。
或許,這條小江河就是如此的平凡,平凡到後世永遠不記得有這條江河流過的影子,就這樣的讓它逐漸消失在後人的記憶之中,也從來不會有人想要在史書上為它留下一筆痕跡,任它被後世的滔滔洪流給淹沒。
但越是平凡的一條江水,就越是有不平凡的事情發生在它的身上,或許,這些早已在冥冥之中都已經注定好了吧。
一則動人的傳奇,就即將在這離江之畔上演……
離江村,一個小到不起眼的村莊,在這片屬於炎黃子孫的大地上或許有成千上萬個村莊,隻因為居於離江之畔而有了這個名字。但如同村莊的名字一樣,離江村離大城市不算太近,所以村莊內數百人一同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
這時剛好是處於東漢末年的亂世中,群雄並起,逐鹿中原,許多有誌青年都紛紛為了創造自己的理想而投身軍旅,離江村當然也不例外,這時,就有不少的青年正圍在村莊的公告欄旁看著由官府發出來的公告。
「,官府新貼出來的公告上寫些什麼啊?」一個青年苦惱的看了一會兒,終於放棄似的低下了頭,問身旁的一個漢子說道。
「嘿,你小子居然問俺?俺大字不識一個,這些長得好像泥鰍一般的東西在寫什麼俺怎麼知道?」漢子大咧咧的撇了撇嘴,拍了拍發問的那個人笑道。
「阿朗呢?他小子死到哪裏去啦?」
「對啊,我們這群人當中也隻有他識得這些奇奇怪怪的鬼畫符了,快叫他過來看看呐!」一個莊稼漢打扮的男子大聲說道。話一說出,連忙獲得在場眾人的叫好聲。
「嘿,兄弟們讓開點,阿朗老大來了!」這時突然聽見遠方傳來一陣叫喊聲,眾人一聽連忙退到兩旁,讓兩名男子走到布告前。仔細一看可以看出帶頭的那一名男子麵有得色,好像他身旁跟著的是一個響當當的大人物,而跟在他身後的青年男子則微微笑著,俊俏的臉龐上搭配著笑容,真有說不出的動人風采。
「阿朗老大,這裏請。」走在前麵的那名男子退到了一旁,恭敬的對英俊的青年說道。
青年仔細的盯著布告上的那些字句,良久,才轉過身來看著其他在場的村民。
「喂,阿朗你別不說話,上頭到底寫些什麼東西啊?」終於有一個村民脾氣較急,把眾人心中的疑惑給問了出來。而大家一發現有人起了個頭,連忙也湊上前去用好奇的目光看著青年。
「各位別急,我這就把公告說給大家聽。」青年阿朗清了清喉嚨,發現眾人都用著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不由得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緩緩說道:「大家應該知道隔壁的大城池汝南城吧?」
「當然知道啊!」眾人同聲答道。
「那你們知不知道汝南城現在已經易主了?」
「易主?阿朗你在說些什麼啊?」一個漢子胸中無半點墨水,聽見了莫名其妙的言語連忙好奇的問道。而在場諸人都是農民或樵夫等知識較為貧乏的人,自然也對阿朗的話狻為好奇。
「這易主嘛,簡單來說就是汝南城已經換了一個主子了。之前不是被一群山賊給占領嗎?為首的好像叫做劉辟和龔都。聽說他們可是黃巾亂黨的餘孽呢!不過後來經過曹操大人英勇神武的指揮,加上精銳不可檔的軍隊,終於把汝南城給奪了回來。現在是由曹大人的公子曹丕坐鎮汝南城呢!」阿朗滔滔不絕的說道。
眾人被他的長篇大論給搞得頭暈腦漲,不過大部分的人至少都還明白他在說什麼。簡單來講,就是之前那些黃巾黨的餘孽被曹操給剿平了,至於曹操是誰他們連聽都沒聽說過,剛剛那個急性子的漢子不屑的說道:「曹操是什麼東西啊?他會比俺還厲害嗎?」
「喂!不可對曹大人無禮!」阿朗不滿的瞪了那人一眼,才繼續說道:「曹操大人可是真英雄啊!他的豐功偉業可是數不清了,之前不是有個黃巾之亂嗎?曹大人的騎兵隊在那一次的平亂之中立下了顯赫的功業,而後來討伐董卓,收服青州黃巾餘黨都是曹大人的功勞。聽說最近曹大人還在河北一舉打敗了河北名№袁紹的大軍呢!」阿朗說著說著,臉上也露出了欽佩的神情,彷佛已經見到了曹操到他的麵前似的。
眾人被他說的話給弄得一唬一楞的。不過有了剛剛那個家夥的前車之鑒,這回沒人敢對剛剛阿朗說得話給多問一句。過了好一會兒,許多人發現阿朗還陶醉再那個什麼曹大人的豐功偉業時,才有人小小聲的問了一句:「那……布告上到底寫些什麼啊?」
這句話一出,才把阿朗神遊萬裏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他看著眾人,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上麵嘛,寫得是說曹大人要募兵,希望各位有誌青年加入。」
「募兵?」
「他希望我們去從軍?」
「他算什麼東西啊?叫俺們去就去,太猖狂了吧!看俺用斧子砸下去,馬上把他劈成兩半!」剛剛那名直性子的漢子似乎對曹操猖狂的口氣十分不滿,惡狠狠的說道。
「阿直!你要是敢再出言不遜,我就讓你有得瞧!」阿朗聽見那名叫阿直的漢子屢次出言不遜,心下也著時惱怒,出口威脅道。
「嘿,要俺好看,你小子也得拿出點實力讓俺瞧瞧,不要以為你在外地讀那些狗屁垃圾書,回來就可以教訓俺,俺要是看你不順眼,馬上就把你劈成兩半!就算是你那有幾個臭怠子的老爹也拿俺沒輒!」阿直聽見阿朗的威脅,肝火也驟然上升,再加上他平時對阿朗那討厭的窮態度已經忍耐了很久,這時也按捺不住,舉起腰間的雙板斧大聲的說道。
「老大,別和這種人鬥氣啊!要是為了和這種人鬥嘴而有個什麼意外的話,實在是劃不來。」剛剛跟在阿朗身邊的青年發現事情有點不太對勁,連忙在阿朗耳邊低聲說道。
「哼,這次就先饒了你,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出言不遜。」阿朗視的看了阿直一眼,又繼續對其他人說道:「曹大人要招募士兵,這可是個大好的時機,我們要揚名天下,衣錦還鄉的光明道路現在就擺在我們的眼前,大家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啊?」
聽完了阿朗的話,眾人不禁有些意動,如果阿朗所言不虛的話,這可是個踏上富貴道路的大好時機啊!對於一直以來生活狀況不甚理想的離江村村民而言,阿朗的話彷佛是把滿山的金怠珠寶擺在自己的麵前,這怎麼能叫他們不心動呢?
「嘿,俺看那個什麼曹操的,八成沒有什麼好心眼。他想招募啥勞子士兵的八成隻是把那些可憐的人民當作送死的白癡而已,俺們要是去從軍,可能過不了幾天就身首異處了,哪裏有可能分到什麼榮華富貴啊?」阿直冷冷的話語就有如一個大鐵錘,把眾人從不切實際的發財夢給敲醒。
「阿直說的好像也狻有道理,阿朗,就算我們去投靠那些當官的,你確定那些當官的將來如果有好處的話還會分給我們這些小村民嗎?」一個村民首先對阿朗的話提出了反。
「阿直!你要是再敢亂汙曹大人,我就,我就……」
「你就怎樣?想和俺打架嗎?俺一斧子馬上砍死你!」
「你!」阿朗怒不可斥,可是又想起自己根本沒練過武,哪裏是阿直的對手,隻得又把這口氣給吞了下來。
「哼,膽小鬼!」阿直不屑的冷哼道。
阿朗不理會他,轉而向其他村民遊說道:「你們想想,要是將來事成了曹大人不分給我們好處的話,他底下的士兵哪裏會臣服於他啊?前一陣子我在外地遊曆,聽聞外地的人都說曹大人愛兵如子,是個好將帥,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富貴如果我們不去撿起來的話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聽完了阿朗的話,一旁的村民不由得也議論紛紛起來。
「阿朗說的很有道理啊!」
「可是阿直說的也挺對的啊!」
「……」
「對了,阿朗,照這麼說你要去投軍羅?」突然有一個村民問道。
「當然,我一定要去投軍,讓我黃家能夠光耀門第。」阿朗毫不猶豫地說道。
「可是如果你去投軍的話,小蝶怎麼辦?她不是從小就跟你指腹為婚的妻子嗎?你要丟下她不管啊?」
「小蝶?哎呦!糟糕了!」一聽見小蝶的名字,阿朗擊掌大叫道。「我爹吩咐過我,要我今日去找小蝶,我都給忘記了。多謝你的提醒,我先走了。」他話才剛說完,就快步離開了布告,臨行前還大聲呼喚道:「對於從軍一事,大家要多多考慮啊!」
「你看,這種人一聽見人家姑娘的名字,馬上就跑得比獵犬還快,還想去從軍?要是老婆出事了,看你怎麼跑回來。」阿直望著阿朗離去的背影,嘴裏兀自喃喃不休的念道。
離江是當地附近最大的一條江水,許多離江村的村民都依靠著離江而居。
離江的源頭到底在哪裏,而離江又將流向何方呢?許多外地人曾經問過離江村的村民這一類的村民,可是他們都隻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因為在他們的眼中看來,離江的上遊山巒起伏,而離江的下遊更是淵遠流長,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離江到底流向何方。
離江村的村民隻知道,離江,對於他們生活而言十分的重要,甚至已經到了失去離江可能就有大半的人會餓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