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剛想思索一下然後回答這個問題,結果馬丁看起來好像根本不覺得她會有什麼反應,直接繼續說起了之前的事。
“其實您說的一點錯也沒有,在將食死徒殺光後,更多的人提出質疑,認為您比伏地魔做得有過之而無不及。那些日子到處都是對您的聲討,我將這些消息帶給您的時候詢問下一步的意見……”
那是最漫長和陰冷的雨天,每日每夜都不停地在下雨,落在屋簷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馬丁走進門時,就看到他精心裝扮的溫馨小屋內隻在靠近窗戶的位置亮著一盞燈,梅林就坐在落地燈旁的單人沙發上。
她披散著長發窩在柔軟的靠枕裏,暖黃色的燈光柔和了她的麵容,盡管如此抬頭時她卻依舊看上去有些疲憊。
“有反心的人已經自己跳出來了。”她語氣很輕,要不是馬丁總全神貫注地聽著她的每一句話,或許就要被雨聲所掩蓋。
“既然如此,那就全殺了吧。”
殺到最後梅林已經對任何事物都不再留有任何情緒,哪怕有從前的“朋友”死在手下,聽到消息時她也沒有反應,就好像死去的隻是無足輕重的人。
從食死徒抵抗到TWJP的鳳凰社成員死傷殆盡,鄧布利多最終在一個下著雪的夜晚上門與梅林達成交易。
彼時整個巫師界曆經如此屠殺早已經減員到可憐的人數,現在的巫師界確實再也沒有了血統歧視——人都要死光了,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還在乎什麼血統不血統?
所有剩下的巫師全部隱居到最隱蔽的地方,但TWJP已經不可能停下,他們之中的巫師或者是普通人已經殺紅了眼,最終這股火焰燃燒到了現代社會,在英國、乃至全世界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但一直等到故事的最後,梅林所希望看到的那個“公平”世界依舊沒有到來。踩著鮮血的她一路向前,所過之處盡是哀鴻遍野,她卻依舊固執地認為,隻要向前,一直往前,她所想要創建的烏托邦就在不遠的將來。
馬丁將所有之後的故事全都講完後,梅林坐在一旁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了一根棒棒糖,像是抽煙那般惆悵。
“這是陷入極端思維了。”她點評,“黑白分明的世界永遠不可能存在,總要留有灰色的餘地。”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像斯內普這種灰色人物還是算了。”
這話讓馬丁臉上出現了毫無遮掩的笑容,看到他明顯的情緒變化,梅林用羽毛筆丟他:“看你笑得這麼開心,很喜歡在巫師界大殺四方嗎?”
他收斂起表情,片刻的沉默後,還是搖了搖頭。
“說不喜歡是假的,因為那個時候您身邊有且隻有我,您能信任、和交付性命的人隻有我——不論梅林小姐是否喜歡或者願意,這都是事實。
“但是。”
話鋒一轉,馬丁走到坐在窗邊的梅林前,彎腰看著她。
“您一點也不開心。”馬丁說,“當然,並不是說您感到悲傷或者難過。我能看得出來,那個時候的梅林小姐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勁,笑隻是覺得這種時候該笑,除此之外情緒沒有絲毫變化,無法因為任何事產生任何情緒變化——”
後麵的話馬丁沒有說出來,梅林歪著頭沉思了片刻,然後自己笑了出來。
“這麼看來,那種狀態下的我倒是比之前口中所謂的‘NPC’還要‘NPC’了——完全隻是個被輸入命令然後執行的工具。怪不得我在信裏提到每一次選項都會讓我與這個世界融合的更深。”
“信?”馬丁捕捉到這個沒有聽說過的詞彙,不過梅林沒有解釋的打算,而是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說起來,之前在霍格莫德村的時候我就想問了——你之前不是加入食死徒了嗎?為什麼左臂上會沒有黑魔標記?”
佩迪魯沒有倒還正常,畢竟這家夥也沒確切地在人前展示過,就算他用貼紙或者是什麼魔咒也不清楚。但馬丁的她實實在在看到過不說,其他食死徒也明顯對他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怎麼可能沒有標記?
“事實上,我確實被伏地魔打上了黑魔標記,您也清楚,黑魔標記作用於靈魂,哪怕伏地魔死亡也依舊會留下痕跡。”
馬丁說著將袖子挽起,他上麵幹幹淨淨,什麼也沒有。
“但是您和我是不一樣的。我們的靈魂並不存在於這個時代,所以隻要我砍斷手臂,新長出來的手臂上將會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