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裂天(2 / 3)

幾匹馬慢慢走著,出了城門,繞了不遠的路,在一座山的半腰停住,許溟清下了馬,抬頭望著山頂,道:“下來吧,這路不好走,馬兒上不去,我們還要走一段路呢!”

“伯父,我們這是去哪?”古流風順從地從馬上下來,但心裏有點好奇,許溟清一大早帶他們來這荒郊野嶺的,不知道有什麼事。

“不要問那麼多,跟緊就是了,這路不好走,小心自己的腳下,不要掉下去了。”許溟清頭都沒回,低著頭往山頂走去了。

“和你在一起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落天心裏不滿地嘀咕了一句,懷裏抱著炎靈跟著古流風的腳步攀爬起來。

山看起來不高,卻很陡,等他們上到山頂的時候都已經大汗淋漓了,山頂的風不大,輕輕吹在臉上很是舒服,太陽剛剛生氣,火紅火紅地把半邊天都燒了起來,原來在山頂看朝陽,是這麼美麗。從山頂看遠處的溟水城,有些模糊,還是那麼安靜,溟水城的四周是一大片的平原,麥子開始熟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黃,延綿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看不到頭,今年又該是豐收的的一年。平原之上臥著一條長龍,蜿蜒著,他們知道,那是溟水河,河又分了許多支流,交錯縱橫,從山頂看去就像一條張牙舞轉的巨龍,眼前的景象太美,古流風和落天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許溟清靜靜站在一旁,眼睛眺望著遠方,隻是看的不是溟水城,也不是金黃的麥田,他看的地方很遠很遠,沒有盡頭。

過了一刻鍾,那兩人才回過神來,向山頂四周打量起來,山頂不是很大,四周光禿禿的,隻有靠近懸崖邊長有一顆老鬆,老鬆的枝葉伸到半空之中,根緊緊抓著石縫,怕是長成這樣也是很不容易了,老鬆的旁邊有一塊巨大的石頭,石頭表麵平整光滑,就像被人用利器削去一樣,上麵還刻著兩個大字“忠義”,兩個字一氣嗬成,隱隱還透著鋒利,似乎刻字的氣勁還殘留在上麵,不過山頂和山下的美景比起來,就好像是山雞和鳳凰一般,不在一個檔次。

許溟清收回眺望的眼睛,從古流風手上接過裂天槍,旋身一次,刺向堆在一邊的石頭,這一刺竟是如此完美,沒有一點破綻,槍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是槍尖還沒有碰到亂石,石頭就自己炸開了,四處飛濺起來,這一槍,威力竟如此猛烈。許溟清收回槍,慢慢撫著槍杆,眼睛慢慢從槍尾看向槍尖,很慢,仿佛世界就剩下他和裂天槍,過了許久,許溟清才看向被這一槍驚呆的古流風,道:“每一件武器,最完美的招式都是一個圓,當你劃出這個圓的時候,敵人就再也尋不到你的破綻,而你,才能真正發揮武器的全部威力,圓的中心,是力量的集中點,就著這個中心,你可以刺碎想要刺碎的一切,剛才那一刺,你知道叫什麼麼?”

“裂天,我見父親使過。”

“是裂天,隻是我沒你父親那般能力,我隻能使出焚世,離裂天還很遠,一刺裂天,想當年你父親是何等英勇,我這一刺,在他眼裏隻怕隻能當作笑料罷了,隻是可笑,連自己和自己的子民都保護不了,就算真能把天撕裂,又有何用?”

許溟清臉上充滿悲憤,對於這輩子的生死摯友,他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古流風第一次看到許溟清這個樣子,原來威嚴的離侯,也有感傷的一麵。

“你父親當年在這石頭上麵刻下這兩個字,到最後也是被這兩個字害死,守著忠義,付出了一整座城的代價,這代價,或許太大了點,老天始終都是不分青紅皂白的,這天下,什麼是忠,什麼是奸,統統都被混淆了,辨不清楚了。”許溟清看著石頭上麵的兩個大字,手裏的裂天槍握得緊緊的,手心都拽出了汗。

古流風撫mo著石頭上麵的兩個大字,看到了古蒼月,舉著裂天槍,模樣還是那麼地灑脫,槍尖深深紮在巨石之上,一點停頓都沒有,隻是一吸一吐之間,石屑紛飛,“忠義”迎著山頂的風,似乎有點紅了,是的,那是蒼月城流出來的血,慢慢把這兩個字染紅了,最後模糊了,看不清了。

“孩子,你心裏有恨麼?”

“有!”

“你是在恨上官元嵐還是在恨我?”

“我不知道,我有時候在想,我到底還能做些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我想報仇,為父親和母親,為那一城的百姓,可是,我真的能報得了麼?我現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我能拿什麼去報仇?去找上官元嵐拚命?我想沒到楚都,沒有見到他一麵,我可能就已經死了,我恨我自己,恨我這麼無能,恨我什麼都做不了,父親和母親,還有那一城的百姓,他們都在天上看著我,每個晚上,天上閃著的就是他們的眼睛,伯父,你能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樣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