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是個肅殺的季節,月色如墨,稀疏的幾顆星光閃閃點點,四周合峰疊翠有虎踞龍蟠之勢,但和天地比起來一切都很渺小,微寒的山風刮過,皆是一番蕭瑟帶著絲絲涼意,蟲蟻之聲不絕於耳。
冠狀的樹上倚坐著一黑衣男子,年紀約莫雙十,長相頗為俊朗,刀削似的下巴,劍眉星目,黑色的眼睛仿佛能窺破黑暗,山根筆挺,稍長的垂發上隱約粘著露水,幾縷散亂的胡渣顯得格格不入,仔細端詳能從臉上能捕捉到一絲冷峻和幾分惆悵。
兩腿架在樹杈窩裏,樹皮上已經磨出光潔的斑塊,看來沒少來過,纖細的樹枝居然沒有絲毫的搖晃,身輕如燕說的大抵如此,男子透過枯葉間的縫隙望向頭頂的天空,似要從這深邃中看出什麼。
修長而白皙的手裏掛著個紫玉葫蘆,沒錯的確是紫玉,世間盛產各種玉石,有黃玉、白玉、碧玉~但紫玉並不多見,不為世人熟知,它們隻存在於巨型玉礦的中心,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玉髓,一滴血能生一滴精,十滴精方能生一滴髓,但這紫玉的形成又要難上很多,隻有在龍脈附近才能找到蹤跡,而天下龍脈又是何其少。每年紫玉的出產量都低得可憐,它們無一不被各大勢力控製著,至於功效作用作用,據說修煉的時候在放一塊在胸口,能起到清心定神的功效,走火入魔可謂修煉者的大忌,它的價值可窺一般。當然紫玉也能用來儲存物件,相傳有人曾在紫玉匣內發現一株曆經千年的靈芝,打開以後依舊香氣四溢,靈芝不但保存的如出土時那般新鮮,更可貴的是還在不斷生長,每年都有門派為霸占這種稀有礦材而大打出手,滅門的事也時有發生,足見它的價值,男子顯然也不是一般人物。
再看這紫玉葫蘆雕工如此精美,可謂是一件精美的作品,其價值萬兩白銀恐怕遠遠不夠,如今用來盛酒不得不說是暴斂天物,可他並不這麼認為,盡管當初為此付出不少代價。
指尖一扣,葫蘆的蓋子便被擰開,撲鼻的酒香,揚手遞到嘴邊輕押,滿嘴的辛辣,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模樣,此酒名為燒刀子,為醉紅樓所獨有,他很鍾愛這種酒,自從品過以後其餘美釀都食之無味,出門的時候總要捎上一葫,每勺十兩從不二價,清香而不失甘冽,喝起來的感覺就像嘴裏放了燒紅的刀子,喝酒如品人生,而人生不就像燒刀子這般充滿了心酸和苦辣。
臉上有點漲紅,裳開衣領時露出手上不少的傷疤,可見也是是個苦命的人。至於男子的姓名無處得知,從來就不曾聽人提起,隻有他自己默默的記在心裏,不過倒有個頗為霸氣的綽號——屠夫,當然不是殺豬宰羊的那種,他是個職業殺手,光聽名字就知道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宰人如屠豬狗,顯然和年齡很不相符。
殺手的生活如同耗子般夜出晝伏,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時,的確今晚很適合出動,有夜色風聲的掩護,想要殺一個人會容易很多,不少的同事都出去執行任務了,可屠夫有個偏好,不滿意的任務從來不接,按他的話說,都是些市井小民的糾紛,這點小錢都不夠塞牙縫的,反正上次已經賺了不少,正好趁著空閑來享受生活。
屠夫緩緩的闔上眼簾進入假寐,當然全身的琴弦並沒有鬆動,時刻處於警惕狀態,一切早已融入到了骨子裏,沒有人逼迫他們這麼做,作為一名合格的殺手,毛孔已經能溝通天地元氣,周圍的一舉一動都會有所察覺,一但有危機靠近總能後發先至,這隻是基本素質,也是活命的本錢,殺手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活,今天你殺人難不保哪一天有人前來刺殺,因果總在不斷循環,見過太多人睡夢中不知為何橫死,難免狐死兔悲,一切不得不小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