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華文明的發源地之一渭河平原上聳立著一座奇峰,人稱西嶽華山。
這華山與其他山嶽相比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一個險字,素有奇險天下第一山之稱,有淩空架設的長空棧道,有三麵臨空的鷂子翻身,有峭壁絕崖上鑿出的千尺潼,百尺峽,老君犁溝等,其中華嶽仙掌更被列為關中八景之首。
這華山不但是旅遊觀日的好去處,還是道教聖地之一,在天地宮府圖中被列作第四洞天,號“總仙洞天。”
八十年代末期,老百姓們的生活水平離小康還有著相當大的差距,自然也沒多少人有閑錢旅遊,華山腳下的村民們也依然過著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小農生活,遠不像後世那樣光靠旅遊收入就能發家致富。
“叮叮當當。”方家正屋客廳,一碟花生米,一盤燒土雞,一壺農家人自釀的黃酒。
方老爺子正在宴請客人。
這是一名小平頭,身著灰色中山裝,外表極為精神利索的中年男子,一看就知道是大城市裏來的,不是他們這種鄉下小地方能培育出來的。
“臭小子,你還知道來看我,說吧,這次又惹了什麼禍。”
方老爺子樂嗬嗬的笑道。
他太清楚他這個侄子了,從小就調皮搗蛋,當年那一撥小家夥裏就數這小子能折騰,到現在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沒結婚,實在不讓人省心的很。
“大伯,您就別取笑我了,您倒是清閑,在這深山裏一躲就是好些年,完全不管外麵風雲變幻。”
方建國搖頭苦笑道。
“是你爸讓你來的。”
方老爺子眉頭一皺,麵色不悅的放下酒杯,他的背挺的筆直,花白的劍眉倒豎而起,那股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頓時令房內的氣氛變的厚重凝實,深沉壓抑。
“不是,是鄧平同誌讓我來的,鄧平同誌說了,您不回去主持工作我也就不用回去了。”
方建國張了張嘴,緊張道。
他知道,當年那場大動亂令老人家有多麼傷心,多少老戰友老部下被打倒,連老人家自己也未能幸免,老人家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倔,不論被怎麼整都不願說老首長半句不對的話,結果老伴和幾個孩子都被迫害致死,僥幸活下來的那個也受了極大的傷害,生產之後便不行了。
這次鄧平同誌發話了,但以老人家的脾氣,主席要是說的不對他照樣敢頂撞,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說動老人家。
“哼,我心意已決,就在這兒終老了,誰勸都沒用。”
方老爺子鼻子裏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像是小孩子般耍起了無賴。
“嗬嗬嗬,那敢情好,我就在這兒陪您,正好也不用聽老太太嘮叨了,工作我都安排好了,就在傑傑他們學校當老師。”
方建國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你呀,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
方老爺子搖頭苦笑道。
“得得得,您行行好吧,不是我眼界高,是真沒找著合適的,對了,傑傑呢。”
方建國說說著,連忙轉開話題。
“別提那龜孫子,一提我就頭痛。”
說到自個兒的孫子,方老爺子兩眼微眯,嚼著花生米樂嗬嗬的笑了起來,哪有半點頭痛的樣子。
…………
下午四點整,新華小學的門衛兼打鈴人張大爺準時敲響了國旗下那口斑駁灰敗的青銅古鍾。
苦熬了一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學生們等的就是這一刻,刹那間,一個個教室的門便被推開,背著書包的學生們猶如出欄的野馬般蜂擁而出,嚎叫著衝向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