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艾寶還在不知疲倦的尋找回家的道路這片林子他不知道來過多少回了,已經熟的不能在熟,本應該是閉著眼睛都不會走失。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仿佛腦子被人憑空掏去了一般,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喪失了最基本的記憶。
艾寶這次獨自上山是為了給年邁的父親采些中草藥,父親臥病在床已經有些日子了,可是家裏窮的隻剩下四麵漏風的茅草屋,根本買不起藥。母親也因此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不辭而別,不知去向。
家裏隻剩下他和重病在身的父親,多虧一位好心的郎中,見他們父子二人可憐,為他父親免費瞧病,留下一張藥方,讓他們去山裏采藥。本來父親也不放心年僅八歲的艾寶獨自上山,可是也沒有其他辦法,最後隻得叮囑幾句,由他去了。
此時的艾寶心急如焚,這麼晚了他還沒回去,父親一定會非常擔心的。“這可怎麼辦啊?父親還等著這藥救命呢?”它一邊嘟囔著,一邊像隻無頭蒼蠅似的繼續尋找回家的道路。
午夜時分了,饑腸轆轆的艾寶發現他實在是走不動了,他已經連續在這片樹林裏轉了一整天,他就近找了一棵粗壯的大樹,把身子靠在樹幹上,打算小憩片刻,繼續趕路。也許是他太累了的緣故,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艾寶睜開了朦朧的雙眼。抬頭向天際望去,害羞的月亮正躲在一片火紅的雲朵後麵,漫天的繁星點綴在它的周圍,多美的夜空啊!艾寶由衷的感歎道。
自從父親生病以來,家裏的一切重擔都壓在了年幼的艾寶身上,他每天起得是比雞早,睡得比驢晚。直到現在艾寶還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拋棄他和父親不辭而別,在他的記憶裏母親一直都是慈愛的。家裏雖然一直清貧,但是他從沒感到過不快樂。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他開始有點恨母親了,恨她的薄情寡意,恨她的冷血無情。
突然林子裏傳來一聲蒼涼而又淒慘的嘶叫,在原本寂靜的林子裏顯得那麼清晰,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艾寶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嘶叫嚇得滿身的雞皮疙瘩,心髒更是不可抑止的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艾寶隨手拿起一根手腕粗的枯樹枝,謹慎的向四周巡視,手裏有了防身的武器,艾寶的膽子也壯了起來,他循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
在一處隱蔽的山洞前艾寶停住了腳步,洞口被兩棵天然生長的鬆樹遮了個嚴嚴實實,要不是那聲慘叫,平常時候就是在白天也很難讓人發覺,剛才那聲慘叫可以確信就是在這洞裏傳出的。洞口不是很寬闊,僅能容一個人側身進入,黑呼呼的洞口不時吹出一陣陣刺骨的陰風,仿佛在提醒人們這裏是個不祥地,生人勿入。
此時,艾寶緊皺著眉頭,山洞內的情形自己一點都不清楚,很可能存在著某些不可預知的危險,說不準自己這一時的頭腦發熱,就會與這個世界來個與世長辭,想想剛才那一聲慘叫艾寶就感覺不寒而栗。就算是有惡人深夜行凶,估計那個倒黴鬼現在也死透了,自己現在進去也是多此一舉,沒準還會白白搭上這條鮮活的生命。
艾寶自認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可是死的沒有半點價值,也是他所不願的,更何況現在他還不能死,家裏還有生命垂危的父親等著他去照顧呢!
還沒有半點天亮的跡象,艾寶在洞口的大鬆樹後搬了塊石頭坐了下來,一邊休息,一邊窺視著洞口的情況。今天不知是怎麼了,經常來的林子裏居然會迷路,就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太現實,如果讓別人知道豈不被笑掉大牙。
“啊——”一聲與剛才一般無二的慘叫聲再次從山洞內傳出。
沒有絲毫多餘的想法,艾寶蹭的一下從地上蹦起來,拿起手中的樹枝三步並兩步的就直奔山洞衝了進去。
洞裏黑呼呼的看不見半點光亮,而且地上濕漉漉的,和地上的土壤融合成了足可沒膝的爛泥,艾寶隻能扶著洞壁艱難的前行。這也到沒什麼,奇怪的是艾寶在洞內足足走了半個多鍾頭也沒發現聲音發出的確切位置,不知道這個山洞要走多久才可以走到盡頭。那個女人到底多大嗓門啊?聲音竟然可以傳這麼遠。莫非她根本就不是人?艾寶越想心頭越覺得不安,可是已經走了這麼久,現在就轉頭回去,他又覺得不甘心,隻得硬著頭皮繼續向前走去。
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泥濘的道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形狀規整的大理石鋪就而成的地麵,洞口也比來的路上要寬闊了不少,足可容納四五個人並肩齊行,更可貴的是,在這裏有了微弱的光線,尋了半天艾寶才在洞頂的岩壁上發現光源發出的物體,那是四塊鵝卵石般大小的明珠,呈一字排列的方式分布在洞頂中部。
艾寶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這個小山村裏,沒有見過什麼世麵,根本不知道眼前看到的就是極其稀有的夜明珠,像這麼大個的夜明珠就算是富商巨賈也很難得到,也隻有在帝王的皇宮裏也許會收藏著一兩顆。
有些東西在識貨人手裏就是價值連城,在不識貨人的手裏說不定就會一文不值,很顯然艾寶就是屬於後者,那幾顆夜明珠在他的眼裏隻不過是一些從沒見過的奇怪石頭,根本不曾想到他們的價值。
稍作休息,艾寶拎著那截枯樹枝繼續向前走去,由於沒有了夜明珠發出的光亮,前麵的路又變得一如既往的漆黑一片,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唯一可以聽到的隻有從艾寶口中發出的急促的呼吸聲。
不多時,艾寶被一道石門阻住了前行的道路,艾寶細細打量,麵前的石門是用山裏一種特產的黑剛岩做成的,石質堅硬無比,一般鐵器根本難以傷它分毫,而且這種石頭分量極重,這一點沒有人比他更熟悉了,從小他就把山裏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家,每天都要來山裏玩,可謂風雨無阻,他對這裏的一切是再熟悉不過了,村裏有什麼人在山裏發現了奇怪的動物,都來問她,他準能回答的上來,想到這裏,艾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神色。
一聲淒厲的慘叫,奇怪的女人聲音再次在整個山洞響起,震的艾寶的耳朵嗡嗡直響,艾寶緊緊的握住手裏的樹枝,迅速的在地上撿起一塊青石,以備不時之需。
正在艾寶驚慌不定之時,石門竟沒有一點征兆的“轟隆隆”打開了,似乎裏麵的東西發現了他的存在。旁邊沒有任何可以蔽體的東西,艾寶躲無可躲,藏無可藏,隻好硬著頭皮以常人無法分辨的速度緩慢向石門內挪動腳步。
艾寶被門後的世界驚呆了,方圓百十丈大的地方,擺滿了大小不一,材質各異的棺材,足足有一千多口,密密麻麻的疊在一起,看起來頗為壯觀。
斑駁的棺材表麵上的漆器剝落的七七八八了,顯得殘破不堪,不知道在這裏陳放了多少歲月,艾寶隨手拿起一顆石子向一具棺材拋去,被拋中的那具棺材就像紙紮的一般,頃刻成為一堆碎木,棺材內的屍骨也有幸在艾寶的這隨手一拋中重見天日。
那是一具隻有二尺多高的孩童屍體,從衣著可以斷定死前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與艾寶的相仿,不知道生前發生了什麼?這麼小的年紀就離開的人世。
正在此時,那淒厲的慘叫聲再度響起,這回艾寶是聽得真真切切,他甚至懷疑聲音就是從他麵前的這具屍骨發出的,因為聲音太近了,仿佛就在耳邊響起的一樣,嚇得他急忙後撤幾步,把身子貼在石室的牆壁上,雙手緊緊的握住那根樹枝,豎在身前,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聲音再度隱去,石室內又變得死一般的寂靜,艾寶不敢大意,依然謹慎的戒備著,從石門自動開啟的那一刻起,艾寶就斷定到石室內的東西已經發覺了他的存在,現在不知道正躲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暗中窺視他,隻要他一個疏忽,對方就會結果他的性命。
從一片堆積的棺材後麵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聲音由遠及近,似乎是朝他這個方向來的。
到了這一刻,艾寶的心中反而變得平靜了一些,也許是物極必反的道理吧,恐懼的盡頭有時就是鎮靜,無所畏懼。此時隻有見機行事,以不變應萬變。
怎麼可能?艾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親,父親不是病重的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個石洞呢?這太不可思議了!無論怎麼想都說不通啊!難道自己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