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酷熱灼人。炎陽高懸當空,發出刺目的光,令人不敢直視。
洪晨卻是早早來到了後山。這座山距門府不遠,僅需茶盞的功夫便可到達。伴著草盛豐茂,濃密的植被、高大的樹木將其整座山都裹覆在內。
事實上,這兒不僅隻有一座山。偌大的朱紅門府地處僻靜,後方更是連綿不斷的群山,唯有前方處方才逐漸地有人煙氣息顯現。
洪晨來到了半山腰處,轟隆的巨響,高懸的瀑布垂落,成年累月下,在此處衝刷形成了一汪清池。瀑布聲隆隆而鳴,衝擊著下方幾塊光滑的巨岩,水汽蒸騰,彌漫在四周,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同時逼走了酷熱。
清池處的一旁,地麵上紮立著幾個木樁靶子還有稻草人。
稻草人上麵黑點密布,它們代表一個人全身的穴位。亦有諸多的紅點,那是人的致命穴位,多數集中在胸腹、脊椎、頸脖與大腦處。
此時,洪晨縱身向前,手持一根細尖的銳物,它更像是筷子與放大的銀針的結合物。他出手了,左手舞動,隻是速度太快了,僅能見到成串的手影,讓人目不暇接。
伴著持續輕微的噗噗聲響起,那是銳物刺進稻草內部的聲音。
僅是幾秒,在洪晨繞過稻草人行走一圈後,他緩緩收回左手,再看前方的稻草人,所有的紅點均被細小的孔洞取代。
接下去的幾個稻草人均是如此結局。
緊跟著,洪晨來到了木樁靶子前方,這一次他左手的銳物收起,換成了一把普通的匕首。
這是刺殺之術。
灰瞳老者曾告訴洪晨,他所在的宗派擅長刺殺,以此成名,每個人均是殺手。而洪晨身為他的弟子,自然成為這刺殺宗派的一員,也需學習刺殺之術。
先前的稻草人便是在檢驗對人體部位的了解,以及當事人刺殺手段的精準度。
常言道:“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刺殺之術所追求的便是如此。在與敵人交手,與其大開大闔,糾纏頗久,不如在關鍵時刻將之一刀斃命。所謂的刺殺不需要太多的花哨。
而洪晨眼前的木樁靶子則是需要強有勁的力度。
倘若能攻擊到敵人的致命所在,卻因力度不夠或因敵人的防禦驚人而造成刺殺失敗,不免功虧一簣,甚至可能令自身陷於危險之中,一切的辛苦都將付之東流。
在木樁靶子上,同樣密布黑點與諸多的顯眼紅點。此際,終於能看清洪晨的動作了。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以此形容現在的洪晨卻是再適合不過了。每一次刺出,都如同蛟龍出穴,匕首深深的插進木樁靶上,旋即又快速回收。安靜地佇立、凝神屏息後,又再次迅猛出手。
雖然每一次都被震得虎口一麻,洪晨卻像是毫無痛覺般,不知疲倦,如此反複。
許久,一道突兀的淡漠聲陡然響起。
“可以了。”
洪晨回首。這是一名削瘦的男子,亦是一身黑色勁裝。臉上帶著一張黑白豎紋相間的鬼麵具,極其瘮人。
“鬼師,您來啦。”洪晨停下手中的動作,連忙行至近前,恭敬行禮道。
近兩年裏,洪晨都在這名削瘦男子的安排與指導下練習刺殺之術。“鬼師”這個稱謂是他讓洪晨這般稱呼的。
灰瞳老者就像是個甩手掌櫃,洪晨曾暗自悱腹。因他時常離府,一去便是許久。鬼師便是他安排負責教洪晨刺殺之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