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謝思明眼角那一點水痕,洛曉感覺自己溺於海底,窒息地喘不上氣。
她掙紮著,說完最後一句話:“恰恰就是因為你有錢,你我之間有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謝思明,你值得更好的。”
洛曉不信童話,豪門姻親一定是門當戶對。
再不敢看謝思明眼裏的失落。
四個月的經曆如電影膠片在她腦中浮現,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對眼前這個為她低頭的大男孩的情感和初見時已然兩樣。
謝思明一開始的“不服”她,被揪著耳朵要求叫姐姐,狡黠地加她微信,分享比賽的勝利……
他不是傲慢,他隻是驕傲。
天之驕子就該如此,偏偏在她麵前收斂了所有鋒芒。
學生觀察表,反倒給她上了一課,她已經提筆為實習畫上一個句號。
洛曉推開他,沒用什麼力氣。
謝思明就輕飄飄被推遠,如一隻折翼蝴蝶,被上天抽去了反抗的能力。
洛曉走了。
謝思明走回操場,路上像被人抽去了三魂七魄。
太陽還在發熱,光圈越遠越淡。
台上校長發言終於結束,最後一句話經擴音喇叭傳遞,聲浪漸行漸弱。
台下的學生早已散成一鍋粥,連老師都熱得站不住。
李牧脫離隊伍來到謝思明身邊,從遠處觀察他的表情就能知道,情況不容樂觀。
李牧情商還是在線的,知道這種時候多說多錯,便隻拍拍他的後背,把八卦小人射殺,硬生生咽下了一堆問題。
謝思明收起沮喪,嘴角扯起一個勉強到不能再勉強的笑。
“別笑了哥……”
本來是想安慰謝思明不想笑就不用硬撐,話從李牧嘴裏出來又變了味道:“還沒哭好看,別笑了。”
謝思明也不想的,揍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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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試照例是兄弟團的齊聚,地點還在那家club。
這次遲了幾天,因為得給某人幾天時間緩緩。
趙覽博悠閑地靠在沙發上抽一支煙。
李牧嫌煙味兒嗆,皺著眉頭越挪越遠。
茶幾前的大屏幕開著視頻通話,畫麵上是兩個長相有幾分相似的男生。
一個叫錢義,M國留學;另一個叫安道,Y國遊學。
他倆是異卵雙胞胎,分別隨了父母姓。
衛城富豪圈流行,陪著老總把生意做大的夫人,在家裏有話語權,有兩個孩子的,就會有一個被要求隨母姓。
經過李牧的傳播,謝思明追人沒成這事漂洋過海,分別傳到了大西洋和太平洋彼岸。
安道吊兒郎當地舉著寬口酒杯,冰球撞擊杯壁發出清響,他問:“思明怎麼還沒來,他要是還沒走出來,我飛回國陪他喝點。”
趙覽博叼煙捏著手機發微信,頭也不抬,含糊道:“閑著沒事喜歡什麼姐姐呀,玩又玩不過人家。妹妹不香嗎?”
門被人推開,趙覽博抬頭。
“喲。”趙覽博察言觀色,見他沒李牧說得那麼消沉,調笑道,“沉溺哥來了。”
錢義身後幾重倩影走來走去,他沒開燈,屏幕昏暗看不真切,隱約能看出是些裸露大片肌膚、曲線窈窕的女人,什麼膚色都有。
電流輸送他磁性的嗓音:“明兒啊,情劫過了就要走大運了。你把手續辦了來M國找我,想談什麼樣兒的,我幫你找。”
他們這些人沒必要參加高考,出國鍍金玩幾年,回家繼承家業,舒舒服服過一輩子。
謝思明在家躺了幾天,每天都要接幾個叫他出來玩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