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誅令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陰暗了起來,仿佛就在刹那間,被無盡的灰色雲層遮掩得嚴嚴實實,隨後,淅淅瀝瀝的小雨飄落了下來。
下方是一片灌木叢林,濃密的枝葉被雨水打濕後,顯得更加脆嫩,從高空俯瞰,好像一塊巨大的絲綢,鋪蓋在大地上,那褶皺間,隱約可見閃爍著翠綠的光澤。
在叢林的另一側,是連綿的大山,烏黑的山體高低起伏,延伸向遠方,慢慢消失在雨天的朦朧中。
天色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昏暗,放眼望去,總覺得眼前蒙上了一層黑色的紗巾,景物有些迷糊不清。
小雨漸漸停了下來,灰色的雲層散去,露出了幾點明亮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好似童真的眼睛,明亮照人。
當一輪彎月悄然爬上東方的天際時,一道白色的人影也登臨了高峰,俊美的麵容似乎風華正茂,可是那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神,卻讓人不敢臆測他的真實年齡。
微風吹來,撩動了他的衣襟和頭發,但他始終一動不動,默默地望著那殘月的方向。
夜空萬裏,茫茫不知邊際,蟲鳴雖然在耳邊喧囂,可是依然不能熱鬧了這無垠的蒼涼和寂寥。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名少年無言的站在了白衣人的身後。白衣人望著天空中的明月,少年望著眼前的白衣人,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凝視著。
“師傅,您在想念太玄教的事情麼?”許久之後,少年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低聲詢問道。
這名少年名叫蕭靖,從小流浪在街頭,受人白眼和欺淩,生死沒有人問津,直到遇到了他的師傅蕭忘塵,他的生命中才有了唯一的一個親人。
少年的心裏瞬間想到了很多,在他們的生活還很安穩的時候,師傅常常對他提起太玄教。師傅說這是他出身的地方,那裏好比他的家,充滿了許多令人懷念的事情,恢弘的大殿,慈祥的大長老,調皮的小師弟,可愛的小師妹,紫色的幻夢花……
“師傅,既然您這麼思念太玄教,為什麼不回去呢?”年少時的蕭靖曾經這樣問過師傅,那揚起的小腦袋充滿迷惑。
在他暗淡的童年中,家是一個安全而溫暖的地方,早上起來有熱騰騰的大米粥和冒著熱氣的大白饅頭,晚上有一盞昏黃的油燈和曲折的故事,那就是一個家,有母親的關心和父親的保護。
他很多次幻想著師傅口中的太玄教,有時做夢也會夢到,他見到了那隻溫順的護山獸,見到了飛翔的白鶴,還見到了師傅口中那個可愛的小師妹,她撫摸著他的頭,笑著喊了他一聲小師侄。
然而師傅並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淡淡的歎了一口氣。
那時候的蕭靖,還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在長大之後,他漸漸明白了師傅不回太玄教的原因,師傅是怕回去給太玄教帶來災禍。
這些年裏,他們從來沒有在同一個地方呆過太久,往往定居不到三個月,就會有人來追殺他們,逼迫他們交出一樣非常珍貴的物品——天誅令。
雖然蕭靖看到過天誅令,但他的師傅蕭忘塵,卻從來沒說過天誅令究竟有什麼用,這也讓蕭靖的心裏升起了疑問,他不明白,一枚小小的黑色令牌,為什麼會引起這麼多人的搶奪,甚至不顧性命。
蕭靖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人在爭鬥中死去了,有些是他師傅殺的,有些是被他們的同夥殺死的。
“靖兒,你在師傅身邊多久了?”白衣微動的蕭忘塵打斷了蕭靖的沉思,問道。
“師傅,已經十二年了。”蕭靖回答道,他心裏疑問,不知道師傅為什麼突然會問起這個問題。
“你跟在師傅身邊,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你怨恨師傅嗎?”蕭忘塵的神情似乎有點恍惚,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事情。
蕭靖突然抬頭望著眼前的白色身影,心中籠罩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師傅,您是徒兒唯一的親人,給了徒兒太多太多,徒兒心裏隻有感恩。”他如實回答,同時,眼中充滿了擔憂之色。
蕭忘塵臉上少了一份失落,多了一絲溫暖,緩緩道:“師傅跟你一樣,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誰,不知道家在哪裏,是大長老把我帶回了太玄教,教授我修煉功法,成為了一個傲視一方的高手。在一次下山的誅魔中,我意外發現了天誅令,還有一本談道生的悟道劄記。”
“談道生!?”蕭靖心頭驚訝,想不到這令牌竟然與談道生有關。
談道生,一個在三千年前傲視四方的絕世強者,號令一出,諸雄莫敢不從,天下莫敢違逆,是古今巔峰強者的代表之一,擁有舉世無雙的修為和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