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大地染得一片赤紅。一陣寒風掠過,卷起枯塵崖上沉睡的黃沙,幾棵枯朽的楓香也搖搖欲墜。一眼望去,竟無半點生機的翠綠之色。
枯塵崖三麵環山,一麵則為萬丈深淵,江湖有言“魂則歸兮過枯塵,幾經零落若浮生。”
“颼!”
一聲破空聲響倏地打破寂靜,原是一人正逆風舞劍。倘若初略一見,隻覺他劍法輕柔,無半點凶煞之氣,倒像是一些紈絝弟子所練的花拳繡腿。但若是行家所見,必可看出一些所以然來:此人劍法看似疏忽平常,劍法中的破綻卻是難尋。慢,卻可化解無數迅急的攻擊;柔,卻是劍劍指人要害,稍不留神,一擊致命。況且此人內力之強,江湖少有。
未幾,那人濃眉一挑,隨即氣運丹田,隻見他輕身一晃,鬼魅一般瞬間到達枯塵崖中一亂石山山下,速度當真是匪夷所思。剛臨山下,右腳又是輕柔一蹬,借力騰空而起,踏著山上的突出之石,一套令人不解的身法,疾奔亂世山頂。如此速度,如履平地。亂石山也非高聳入雲,他不久變已臨山頂,但他目標卻不是登山。又見他猛地將長劍插入山壁,他人便懸於半空,當真驚險。但他依舊麵不改色,左手運氣一掌推出,借氣抽出長劍,身形已慢慢從天落下,但他右手就為絲毫放鬆,在亂石山壁上放肆揮舞,卻是在寫著文字。霎時山上塵土飛揚,飛沙走石。未幾,即將落地之時,右手抽出長劍猛地往身後一擲,隨即腳尖觸地一翻轉,向後彈起,竟穩穩踩在插在地上的長劍劍柄上,眼見石壁亂石滾下,不久塵土落寂,石壁之上緩緩顯出七字:
“風蕭蕭兮易水寒”!
筆力遒勁,入木三分,筆風竟似顛張醉素,令人稱絕。而反觀那人,正瀟灑立於劍柄,絲毫無喘大氣之感,當真神乎其技。
“好劍法!”
一聲驚歎打破平靜,那人落地收劍,徐徐回頭,剛剛他已感覺似乎有人靠近,但也未曾在意。順聲望去,便見兩人一臉欽佩之色,一人手持一狼牙大棒,細看這做工當真天下少有,而另一人的武器卻是纏著繃帶,看模樣應該是一柄長槍。
其中皮膚黝黑拿狼牙棒那人抱拳道:“兄台劍法當真舉事無雙,令在下大開眼界,實為驚歎。在下梁山泊天猛星霹靂火秦明後人秦宗武,這位是楊家之後楊禦蕭,今日恰巧路過此地,為兄台劍技傾倒,實在是佩服得緊。”
那人見這秦宗武語氣謙誠,又知二人乃是名門之後,頓生敬意,當即笑道:“兩位過譽,不才敝姓上官,單一個雲字。今日有幸竟遇兩位英傑之後,不知兩位為何來到這寸草不生的枯塵崖?”
楊禦蕭笑道:“我與秦兄相識多年,誌同道合,略懂武藝。但近來女真猖獗,大宋卻日漸衰落,女真蠢蠢欲動,我二人也欲赴往汴京參軍,也算為我大宋盡一份微薄之力。而久聞此地乃當年威震江湖的“枯玄十魂”之首“枯塵”黃秋塵的修煉之地,距汴京也甚近,便索性一觀,直到看到這番景象,方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之人,心下甚是佩服,又恰巧看到兄台大顯劍技,因此不禁出生讚歎,驚擾兄台,當真慚愧得緊。”
上官雲聞言微一抱拳:“不敢不敢,不才興起而舞,當真獻醜了。”說罷三人均回頭一望,秦宗武微微一歎:“昔日荊軻為解燕國之危,舍生取義,易水臨別作此《易水歌》,道盡荊軻為國捐軀之意,我秦某若是有朝一日也能盡我微力,以身報國,也此生無憾!”
上官雲心下讚歎,當即道:“秦兄胸懷大誌,想必此去汴京,必定有所作為。”秦宗武搖了搖頭,微微苦笑。卻見楊禦蕭正目不轉睛盯著山壁上的七字,躍躍欲試,上官雲當即笑道:“楊兄若想大顯身手,不妨一試。”
楊禦蕭回道:“那在下獻醜了。”當即運氣,長槍一提,便見槍尖一亮,顯非凡品。
“好槍!”上官雲眼眸一亮,不由讚歎。
楊禦蕭卻似未聞,立即衝向亂石山。他的輕功顯然不及上官雲,但也不弱,內力頗為雄厚,到了山腳立即用上輕功,到達半空無法運氣之後,左手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往山壁一刺,立即又用腳往匕首上一蹬,再借輕功便來到山頂離上官雲刻字一引之處便從天落下,手中長槍揮舞,麵色凝重,但槍法卻是秩序井然。上官雲定睛一看,使的竟是楊家槍法!攢、刺、挑、攔、搠、架、閑,竟是招招使出,亂世滔天,他心裏不禁震撼:“好一路楊家槍法!”傳說這楊家槍法為北宋楊老令公所創,此後楊家單傳,甚為厲害。昔日楊宗保曾以此路槍法大破遼軍,留下千古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