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突然,山坳的盡頭,慢悠悠地踱出一個道人來。
他身上穿著一件大紅的道袍,胸前繡著一個羊頭。一見到這個道人,吳戒就是猛然一凜,心中沒來由地閃過一陣寒意!
首先第一個念頭:這人不是三派弟子!
金鼎穀被上古奇陣封住,除了三派弟子,沒人能出入。可這個人是怎麼進入的呢?這太奇怪了!
第二個念頭:這人的眼神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但是,他卻可以肯定,他從未見過這個人!
但這個人極度危險!這一點,吳戒非常非常肯定。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自從一見到這個人,他就本能地想躲開,躲的越遠越好!
道人走的很慢,踱著方步,身子搖搖擺擺的,仿佛是在尋幽訪勝一般,還搖頭晃腦的。他像是突然見到這麼多人聚在一起,住步,臉上露出了笑容。
“很好,一下子遇到了這麼多人。”
他轉頭對離他最近的一名蜀山派的弟子說:“你的血,可以讓我嚐嚐嗎?”
那名弟子愣了愣,說:“你說什麼鬼話?”
道人微笑著,手指抬了起來。他的指尖上慢慢沁出一滴鮮血。那滴血有觸目驚心的紅,沒有看到的人,很難想象,血怎麼會紅到這種程度!那種紅紅的很燦爛,紅的很妖異,就像是在發著光,又像是在吞噬著看到它的人的視線。
他輕輕一抖手,那滴血向蜀山弟子飛去。它的飛行軌跡極為平穩,像是完全不受重力的影響。一開始,它的速度並不快,但隨著離蜀山弟子越近,它就飛的越快,仿佛,蜀山弟子體內,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它一般!
蜀山弟子雖覺詭異,但也沒怎麼放在心上,肩頭一聳,他背後的佩劍飛起,向血滴上斬去。血滴越飛越快,撞到了飛劍上,但飛劍似乎對它來講是完全不存在的,血滴穿過飛劍,竟毫不停留,繼續向蜀山弟子飛去。蜀山弟子從未見過這麼詭異的場景,隻呆了一呆,突然心頭一痛,纏繞在飛劍上的神念,竟像是被什麼東西吞掉了似的,變得無影無蹤完全消失不見!他大吃一驚,突然就見飛劍靈光變得暗淡無比,再也不受他的指揮,搖搖晃晃地墜落在地上。
旁邊的人也都覺察到不妙,大叫:“石坊,小心!”
那叫石坊的蜀山弟子哪裏不知道遇到了強敵,他的反應也極快,雙手一合,一道靈氣波動就向血滴上撞去。靈波潮湧,就像是濤水一般前撲後湧地奔向血滴,從四麵八方將它包圍。但靈波才接觸到血滴,他心頭又是一痛,纏繞在靈波上的神念,竟又詭異地憑空消失!
而那血滴,已經飛到離他隻有三尺的距離!
石坊一聲大吼!
他拚盡全身力量,猛地祭起一隻木係的靈盾,將全身護住。木盾上尖刺密布,竟然是件品級極高的法器,比宇文烝那隻金盾差不了多少。血滴濺在木盾上,一股腐爛的氣息,立即從血滴跟木盾的接觸點傳出。木盾上的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著,最終,變為一隻破敗不堪的爛木頭,威力全消,摔落在地上,而血滴的速度則加快到肉眼難辨,倏然沒入了石坊的體內!
石坊啊的一聲尖叫,他的全身突然收縮了起來,劇烈地顫抖著。他的手,腳,身子,都在急速地收縮著,像是全身的精血都被抽走了一般。他的頭發變得花白,叫聲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最後變成低沉的格格聲。他的皮膚極度收縮,緊緊貼在骨頭上,中間的髒腑,血肉,經絡,筋脈,像是全都沒有了一般。突然,他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極度收縮的皮膚卻再度膨脹了起來,卻吹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就像是隻人皮燈籠。一陣風吹過,他的皮膚被吹的飄了起來,箍在骨頭上,又像是麵製作拙劣的旌旗。雖然隻剩下皮骨,但他仍然直直站立著,維持著死前那一刻的形態。
一滴鮮血,從他口中飛出,向道人飛去。同時,一股濃重之極的血腥味,向四下散去。
一聞到這股血腥味,吳戒心頭突然靈光一閃,指著道人大聲叫了起來:“血靈!你是血靈!”
那道人卻不理他,目光緊緊盯在那滴鮮血上。那滴鮮血吸飽了石坊的精華,比他射出的大多了,仍然呈極為妖異的鮮紅色,血腥味鋪天蓋地。他張口將鮮血吸入肚中,滿意地歎了口氣,而後轉頭凝視著吳戒,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終於找到你了,原來你就是殺死血靈一號,血靈二號的凶手!”
“我會把你放到最後一個來殺的。你們……”
他笑的很開心,很貪婪,環顧了一下所有人。
“你們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