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了幾日,牢門被粗暴地推開了。大風衝進來劈頭就問吳戒:“你有雷空雲犀之角?”
吳戒縮在水裏麵,隻露出小半截身子,聞言吃驚地說:“誰說我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大風:“你還敢隱瞞!我有個弟子是庶務堂的執事,他親眼看到你讓廣益前去簽的寄放副本!你休想瞞我!”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份契約文書,拍在吳戒麵前。吳戒偷眼一看,果然是庶務堂的文書,上麵寫好了寄放物品及信物,蓋著庶務堂猩紅的火印。
吳戒裝作瞞不過了,歎了口氣說:“大風祖師,事到如今我也不隱瞞了,我的確有隻雷空雲犀之角。”
大風:“把它給我,我重開執法堂,重新三曹會審,不再追究你的罪名。”
若是不知道琴兒去請正始老祖宗了,吳戒一定會很開心地答應這一條件。雷空雲犀之角雖然珍異,但畢竟自己的小命才最寶貴。但此時,他卻搖搖頭:“大風祖師,您知道這隻犀角是怎麼得來的嗎?那是先祖蕭天留下來的遺物。先祖在遺訓中特別吩咐,一定要我親手將此寶煉成玄寶,以告慰他在天英靈。您要是想要,也不是不可以,等我煉成玄寶之後,我會將它交給您的。”
他輕輕一句話,就將犀角的來曆鎖定為蕭天所留。蕭天既然有猿王靈骨,再有一件雷空犀角,也是合情合理的,不會有人再懷疑他一個合氣期的初修,怎會有如此寶物。
但大風顯然顧不得這些,他在意的是吳戒話中的另外一層意思。煉製玄寶,那可是隻有元嬰期才能做到的事情,就連大風都做不到。等吳戒能煉製玄寶,那豈不意味著等他進入元嬰期?那還不知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何況吳戒若是元嬰期,又哪裏會再怕大風?那時他要翻悔,大風能有什麼辦法?
大風焦躁地說:“什麼等你煉成玄寶!你哪裏有這能耐!你快些將它交給我,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來個先斬後奏,就你先殺了再說!”
吳戒不緊不慢地說:“大風師祖,你也看了契約副本,能拿出犀角的信物,可是完整的我。你若是殺了我,可就永遠都拿不出犀角了!”
大風身子一僵!
他雖暴虐,但的確不長於智謀。此事有心跟廣元商量一下,但廣元前日竟突然暴斃。廣明診斷的死因,是嚐藥時中毒而死。他一個煉丹高手,竟然嚐藥而死,真是太滑稽了,但現實就這麼殘酷,這使得大風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一聽說雷空犀角之事,就火燒屁股一樣來找吳戒,但被吳戒拿此話一僵,立即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吳戒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計謀成功了。這下不但大風不敢殺他,就算別人要殺他,大風也一定會維護他。
他不知道,大風出去後,連夜就召開了執法堂大會,要從吳戒的案件中找出新的線索,讓他能免於死罪。
這些執法堂弟子都習慣了打打殺殺,遇到奸徒就仗劍梟之,哪裏做過這麼精細的文案?不過七嘴八舌的,到也的確找出個漏洞來。
第二天吳戒被從法牢裏提了出來,說執法堂找到了案件的疑點,要重新三曹會審。吳戒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很開心地跟著執法弟子走了。
來到堂上,隻見大風跟大慈都已到位,師心月也在列。大風說:“今日重開三曹會審,是為了尊重每個弟子的性命,減少冤案發生的幾率。但三位法曹中廣元師侄突然暴斃,隻好由廣明師侄代替。”
廣明躬身答應一聲。大慈倒沒什麼意見。
大風:“執法堂這幾天詳推案件,發現了一個疑點,就是血靈去了哪裏?若說血靈跟吳戒勾結,那麼血靈殺死獨孤雷之後,就該下山走了。但血靈是種很特異的存在,必須得憑附於人才行。比如他開始時就憑附在廣烈身上,後來又轉到引路人身上。沒有憑附之人,血靈會很快消散。如果血靈下山去了,那他憑附的又是誰呢?當時在場之人有五個,廣烈、引路人、獨孤雷、師心月、吳戒,廣烈、引路人、獨孤雷已死,所以不可能憑附他們下山。師心月與吳戒都在山上,而且血靈憑附後,周身鮮血都會被血靈吸化,血靈離體之後就會死掉。而師心月與吳戒都活的好好的,所以,也不可能是他們。既然如此,說吳戒與血靈勾結,就缺乏足夠的證據。但亦沒有證據為吳戒脫罪,鑒於此,本座裁定先將吳戒關押起來,待找到血靈後再定罪。”
他這個說法非但冠冕堂皇而且大義凜然,將一個執法必嚴違法必究的長者形象詮釋的淋漓盡致。但吳戒卻知道,他隻不過不想自己早死而已。對於大風而言,最好的局麵就是將吳戒關起來不放,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威逼利誘直到交出雷空犀角。
廣明不知道廣元與大風的交易,自然無可無不可。大慈對這個轉變當然也願意接受。三曹正要達成一致,突然有一個清麗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你想找血靈嗎?我告訴你它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