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人影在高牆上迅速彈射,幾個呼吸間便落在了一處樓閣林立的院牆內。
一支巡邏隊伍從遠處緩緩行來,巡邏的護衛精神抖擻,腰背挺直,步伐一致,如此嚴謹的作風,想來此處應是什麼十分重要之地。當隊伍巡邏到先前兩道人影落腳的地方時,那裏早已空無一人。
離巡邏隊伍十步左右距離的地方,兩個黑衣人屏息靜立,與黑暗完全融為一體,若非頂尖高手,萬難發現兩人的存在,這兩個黑衣人便是先前那兩道人影,看見巡邏隊伍走遠後,兩人便又展開先前那迅疾的身法向遠處一座閣樓彈射而去。
“就是這裏了。”一個黑衣人輕聲說道。
此刻,兩個黑衣人正站在一座有些破敗的閣樓前,此座閣樓如此破敗與旁邊那些建築似有些格格不入,閣樓牌匾上的自己早已模糊不清,隻能隱約辨認出一個“紫”字。
“你放哨。”先前開口的黑衣人簡單的對旁邊的黑衣人交代了一身,便是輕輕一躍,從閣樓的窗戶內進入了閣樓。
站在閣樓外的黑衣人輕輕歎了口氣,呢喃道,“又是新月呢。”
萬裏之外,一座寧靜的小鄉村內,一聲嬰兒的啼哭劃破了漫漫長夜。
“怎麼樣,怎麼樣,是男孩還是女孩?”小木屋外,一名中年男子滿臉焦急的衝著屋內吼道。
嘎吱一聲,木門緩緩開啟,滿室昏黃的燈光從打開的縫隙裏緩緩流出,產婆帶笑的麵孔出現在男人的麵前,聽著產婆蠕動嘴唇吐出的兩個字後,男人興奮得大吼了一聲,衝進了木屋內。
木屋內,一張大床上躺著一名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子,滿頭青絲散落在木枕上,女子旁邊躺著一個小小的身體,洪亮的哭聲正從那具小小的身體內不斷傳出。
男人快步走到床邊,先是看了看女子,看到女子滿臉平和,呼吸平穩,男子這才放心的來到了嬰兒身旁,看著臉蛋紅彤彤的小生命,男人臉上的幸福不可抑製的流淌了出來,他伸出有些粗糙但卻厚實的雙手想要抱下自己的兒子,可手伸到一半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為什麼孩子隻有一隻手?”男人滿臉怒容的衝著身後不遠處的產婆吼道,兩隻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產婆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退後的時候腳一滑摔到了地上,可嘴裏卻喃喃道,“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聽到產婆說不可能,男人更是暴怒,眼睛好像可以燒出火來,一抹淡紫在男人左臉頰上顯現,男人兩步跨到產婆麵前,大手隨意的把產婆拎了起來,然後把她拖到了孩子麵前,大吼道,“你自己看!”
“這怎麼可能,剛剛明明都好好地啊,真的,剛剛真的……”產婆臉上布滿了慌張,渾身瑟瑟發抖。
可沒等產婆把這句話說完,男人手提著產婆往窗外一扔,隻聽到一聲尖利的叫聲和重物落地的鈍擊聲,然後一切歸於平靜,小木屋內隻剩下男人的熊熊怒火,和牆角一縷緩緩消散的淡綠煙氣。
夜色漸漸退去,萬裏之外的那樓閣林立的地方此刻布滿了刀光劍影,兩道人影隨著這刀光劍影仿若起舞般漸漸向牆闈處移去。
“這些蒼蠅,真煩。”周圍的刀劍隻要一靠近黑衣人,便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引力,被黑衣人手指輕拈,便和其他人的刀劍粘到了一塊,無法分開。
位置稍前一些的黑衣人看到同伴這般動作,不禁喝道,“快走,別再玩了。”
聞言,那還欲再把幾把刀劍粘到一塊的黑衣人,兩手輕輕一揮,一股莫大的勁氣,將那粘成一團的劍球(或者叫刀球?)向正趕過來的圍攻之人激射了過去,那黑衣人自身卻輕轉跳躍,彈指間便來到了前麵那黑衣人的身旁。
“走!”兩人互望了一眼,齊聲喝道,然後隻見兩道黑影嗖地消失在了院牆邊。
而院落中,那圍攻而來之人現在正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大量的刀劍散落在四方,不遠處三道人影正迅疾的奔來,看那身法,還隱隱快過剛剛逃走的兩個黑衣人。
院牆外,那兩個黑衣人迅疾的往遠處掠去,其中一個黑衣人往身後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後輕笑出聲,“紫薇天門也不過如此。”
嚶嚶的啜泣聲在小木屋內久久不散,簡陋的搖籃裏一個獨臂的嬰兒正咯咯的笑望著屋頂,男人坐在床邊,望著床上哭泣的女子,一時無語。
“扣扣”的敲門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打破了房屋裏有些沉悶的氣氛。
“請問有人在嗎?”有些蒼老嘶啞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男人微怔了怔,然後緩緩起身,行至門邊。
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外麵的陽光猛地灌了進來,男人用手遮了遮,透過指縫他看見一個身穿黑袍的人正站在屋外,來人全身都罩在黑袍裏,唯一能稍微知道麵前之人身份的就隻有那雙露在袍子以外的滿是褶子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