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七號.(1 / 3)

1941年,蘇聯,莫斯科。

冬季。

純白色的世界。天空飛舞著雪花,密密麻麻地散落著,灰白色的穹頂,籠罩至地平線。像是一場彌漫已久的大霧,遮人耳目。

遠方傳來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的聲音直衝雲霄。隨後陣陣黑煙熏起,像是一張白紙上的汙跡,格外的醒目。幾輛軍綠色的裝甲車緩緩行進著,在略顯蒼白卻又不太寬闊的雪地上留下了一條條發黑的轆輪印跡。其旁是一道道此起彼伏的靴印,錯落有序的延續開來。

“西麵,納粹的軍隊又進了支援。”一個凍得鼻子尖發紅的士兵高聲喊道。帽簷上還落有薄薄的一小層積雪。他站在一個由木棍和幾根粗壯的麻繩建成的木架小亭內,亭子上麵是幾張破布。這是他們臨時搭建的小型指揮部。那位胸前掛著最高級別勳章的頭目正坐在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上,他的麵前是一塊潮濕的木板,上麵鋪著一張繪著地圖的黃皮紙。這是臨時的會議桌。

約克爾德將軍坐在石塊上,望著麵前站得脊背挺直的士兵,心中微微一緊。他彈了彈手中的煙卷,站直了身子。筆直的軀體透露出一種威嚴,犀利的寶藍色瞳孔令人不寒而栗。那名士兵的眼神中流露著崇拜。

“我們這邊的兵力還剩下多少?”約克爾德問。

“回將軍,還剩下炮兵8人,步騎兵316人,狙擊手2人。”士兵大聲回報之際,遠方的巨響由遠及近,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被崩禿了頂,土沙摻雜著雪花一同揚起。約克爾德望著腳邊的土塊,皺了皺眉頭。他強壓下心中的那份焦慮,故作鎮定的看向那名士兵,雄渾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們還剩下幾輛軍坦克?”

“回將軍,還剩下兩輛。”士兵昂著頭,準確無誤的報出了實況。

“對麵呢?對麵還有多少?”約克爾德接著問。這回士兵有些猶豫,遲疑了一下,說出了對麵的情況。

“回將軍,對麵目前還有八輛,但是增援一到,似乎不止這些。”

約克爾德吸了吸鼻子,一絲涼氣從他鷹鉤似的鼻尖處鑽入。他沉了沉心神,過了半響,他用命令的語氣,吩咐那名士兵。

“很好,告訴兄弟們,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隻有守住這片空地,後方的家園才不會被侵占。”他挺了挺本就筆直的脊梁,聲音有些激昂。

“哪怕這代價是寶貴的生命。”

“是的,將軍。”士兵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胸腔因激動而微微起伏。

約克爾德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嘴角抿著一絲苦笑。士兵有些不明所以,但並沒有吭聲。直到約克爾德拿起他那把槍柄有些老化的FN赫斯塔爾五七手槍和那頂戴著毛絨邊的軍帽時,士兵仿佛猜到了什麼。他的聲音帶著疑惑,卻又夾雜著篤定。

“將軍是準備上戰場了麼?”

約克爾德罕見的露出一抹笑意,盡管那笑容有些僵硬,隨後他點了點頭。士兵的眼神有些驚慌。

“那麼,從司令部傳來的消息是假的?我們的救援部隊隻是用來欺騙士兵的借口嗎?”約克爾德搖了搖頭。

“消息是千真萬確的。”士兵顯然鬆了一口氣。

“那麼將軍就應該等在這裏,等到救援部隊到達,將軍要與他們會回的啊,那樣......”約克爾德苦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救援部隊隻有兩個人。”

“什麼?”士兵大驚。

“說實話,我並不認為司令部會放棄我們這支部隊,但是救援部隊是個名叫‘δ’的組織,組織內隻有兩個人,司令部是這麼說的。”約克爾德歎了口氣。

“或許他們真的有什麼能耐吧,也或許真的是將我們放棄了。”

士兵那原本燃著戰火的目光一點點黯淡了下去。約克爾德接著說。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結果,我們都要堅持下去,哪怕最後是走向死亡的宣告,我也絕不容許那群惡心的納粹黨們踐踏我的家園。”

士兵望著約克爾德高大的身軀,此時在這一刻散發出了太陽般的光芒。這位年僅三十歲的將軍一路上帶領著他們披荊斬刺,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也將帶領著他們用生命的鮮血化成長矛狠狠地刺進敵人的腹腔,讓敵人瘋狂,呐喊和咆哮。士兵絕望的眼中又充滿了熊熊的意誌,他大聲的回應。

“是的,將軍。我願與您共同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用我的生命擔保。”約克爾德緊了緊手中的槍。

“走吧,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最後的瘋狂。”約克爾德的眼中泛著瘋狂奔湧的寒泉。

死寂的雪地上隻能聽見狂風呼嘯而過的聲音。遠處此起彼伏的戰火聲,轟隆隆的作響,像是一場盛大的白色婚禮,紛紛奏響了禮炮。地平線是一條永無止境綿延的直線,直線上突兀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小點,蹦蹦跳跳地像一個雪季中的精靈,敏捷的身姿似是歡舞。但是離近看去,那是一個少年的身影。

少年奔跑在地平線上,速度驚人的迅捷。恐怕在正常人看來是會驚掉下巴的。他擁有著一張亞裔人特有的米黃色麵龐,不過卻出奇的平凡,除了那雙淡紅色的瞳孔。他赤裸著上身,下麵是一條黑如墨水的亞麻褲,腳上是一雙泛著白邊的黑色布鞋。寒冷的天氣似乎對他起不到什麼作用。冰涼的雪花落到他的肩上,很快就融化開來,順著他瘦弱的胸前滑下,這種溫度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早春的暖風。

距離正前方不遠處的一片樹林中,‘突,突’地槍聲橫穿了過來,幾枝樹杈劇烈的晃了晃。天空中無一飛鳥。他抬起了頭,那雙淡紅色的瞳孔像是蟒蛇吐著的信子,他回望著與樹林截然相反的方向,那裏依舊槍聲不斷,濃煙四起。他嘴角噙著殘忍的笑。

“九號,你慢了哦!”

“東麵,北麵又進了支援。”一名士兵高亢的大喊,片刻後他便被密密麻麻地彈雨射穿了孔,倒在了血泊之中。戰爭兩個字遠不及戰場兩個字來的更加血腥。約克爾德反手刺死一名納粹黨,刀尖上還殘留著一絲溫度。他抬了抬頭,從容的表情隻能說明他的內心更加的緊張,左右觀望了下,隨後他便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