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就連太陽的最後一抹餘輝也隱沒不見。時值晚秋,秋風吹起,涼意甚濃。大路上已是行人稀少,隻有一個衣衫襤褸但麵貌甚是清秀的稚齡童子仍在漫步行走。
童子在大路轉彎處,向路旁的一所破廟行去。邊走邊自言自語道
:“總算到家了,今天運氣真好,又可以美美地吃一頓了。”童子行到廟前,上了台階,推門而入,又反手把門關上。走至大殿左角,把兜中之物悉數放在一破鍋之中,原來隻是幾塊山芋和三尾小魚。童子從一破罐中取水注滿鍋內,再把鍋放於支架之上,打著火石,生火煮飯。童子在鍋架下把柴加滿後,便走到旁邊的草堆中側身躺下,隻等水開後美餐一頓。
童子無意中抬眼向右邊牆角望去,感覺似有一人在牆角端坐。便走上前去看個明白。行到近前,果見一道士在牆角端坐。這道士年齡甚高,慈眉善目,隻是端坐在那兒,卻無一絲動靜。
童子見是一位道長,心中略為安定,喊道:“道長!道長!”見他並不作答,又喊道:“道長可是睡著了?快醒一醒!”連喊幾遍仍不見道長答應。童子心下懷疑,走到道士身前,用手一探鼻孔,隻覺並無氣息出入。口中歎道;“哎,好好地一位道長,又給餓死了。即是死在這裏,也算有緣,待天一亮,我就把他葬了吧。這童子雖是見慣了餓殍遍野的慘狀,但此時仍不免心中黯然,剛才高興的情緒因道士之死而消失殆盡。等水開後,童子已是迫不急待地大吃起來,隻是剛進來時的喜悅之情已不複見。
童子食畢,躺在草堆之中,想著饑餓而死的爹娘和沿途所見的淒涼景象,心中慘然,久久不能入睡。
夜色漸深,童子正要入夢,忽聽外麵傳來爭吵之聲。一宏亮的聲音道:“我說向南去,才可找到食用之物,你這烏龜王八蛋定說北方的幾個土財主會存有餘糧,可走到這也沒見到一個米粒。老子的肚子都餓出鳥來了,還好,遇到這個破廟,有個睡覺之處了。”一清亮聲音接著道:“老大,隻要過得今晚,明日再向北走,定能在那閏財主家找到糧食。那老滑頭最是吝嗇,平時一文錢都舍不得亂花,存糧定然極多。到時你我四人把他一家宰了,有了那些糧食還愁沒得吃嗎?”一柔和聲音接著說道:“老大,王七說的也有道理,那時我們就不用挨餓了。”又聽到一人罵到:“你他媽的賴猴子,殺人沒力氣,遇事沒主意,隻會多吃糧食,一點用處都沒有,”那被稱為賴猴子的賠笑到:“劉二哥說的對。不過,別的本事沒有,給三位大哥把把風還是用得上的。”那叫劉二的又笑罵道:“你這龜兒子也就這點本事,要不老婆養漢子都不背著你呢。”另外二人聽後也都哈哈大笑。這賴猴子卻不知羞恥道:“我老婆能侍候三位大哥,那還不是我的福氣嗎。”那老大笑道:“你這龜兒子就是會哄老子開心。”說著四人已是推門入。
四人見殿中還有柴草的餘燼,那叫王七的說道:“噫,這裏有人來過。”隨即向四處看去。果然,眾人都發現了在草叢中睡覺的童子和那死去的道士。那老大大喜道
:“太好了,這可就不用餓肚子了。把這小孩和那道士宰上一個,就夠我們吃的了。”那賴猴子說道:“最好都宰了,吃剩下的,明日帶上,就不怕餓肚子了,”幾人也都紛紛讚同。
這時,突聽那童子囈語道
:“父親,那井太深了,我怎麼把那麼多的金元寶搬上來呀?”童子說了一句又無聲息。這時,那四人對望了一眼,都露出狂喜之色。過了一會兒,童子又道:“父親,當時你把這十壇子金元寶放在好取之處就好了。”童子停了囈語,過了片刻,又道:“要是有人幫忙就好了,不過父親說過,這世上有很多壞人,千萬不能叫壞人知道了。”語聲一頓,又繼續說道:“那我隻能找好人幫忙,取上來我要好好地謝他,給他一個大大地金元寶。”
這四人此時已全明白,定是這童子的父親生前把全部的財產——十大壇子金元寶,藏在了某處的井裏,死時告訴了這個童子,而這個童子太過年幼,無法把金元寶取上來。這可真是天大的運氣,隻要知道了元寶的藏處,這金燦燦地元寶可就到手了,那時找一繁華之處,可真是享用不盡了。
那賴猴子走過去一把揪起童子,目露凶光,狠狠地道:“小兔崽子快說,你那死鬼父親把金元寶藏在了哪裏?”童子從夢中驚醒,見一瘦小漢子揪住自已大罵,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賴猴子見童子不語,狠狠地一個巴掌打過去,隻聽“啪”地一聲脆響,童子的臉上立即出現了五個指痕。童子頓時大哭,賴猴子瞪視著童子,威脅道:“小雜種,你再不說出金元寶在哪,老子就打死你。”童子雖是大哭,但卻甚是倔強,雖很害怕但甚堅定地說:“你打我,你是壞人,父親不讓我告訴壞人。你打死我,我也不告訴你。賴猴子大怒,拳腳雨點般地落在童子的身上,直打得童子滿地亂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