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斂沒想到,自己頂天立地的父親竟然向他人下跪。
一時間蕭斂蕭縱兩兄弟都愣住了,呆呆地望著父親下跪的背影。
蕭傲渾身震顫,幾乎難以堅持,似乎遭受某種力量的威壓。緊接著又咳出一口血,明顯是受了內傷,但蕭傲仍咬著牙堅持著。
察覺到兒子向自己這邊趕來,蕭傲向身後擺擺手。
電光火石間父親已身受重傷,蕭斂心急如焚,急忙放下弟弟,向父親那邊急奔。由於他一心想趕到父親身邊,為父親分擔痛苦,竟忽略了父親的手勢。
蕭斂剛趕到蕭傲身邊的瞬間,蕭傲就察覺身上的威壓瞬間消失,得以喘息片刻。心思飛速一轉,便聚氣張口喊道,“老爺子!孩兒知錯了!您不念孩兒至少念念您的兩個孫兒!”
竹屋方向雖暫時停止了魂力威壓,卻沒有任何回應。
“您還不知道吧,您的兩個孫孫被蕭元老狗設計陷害,大孫兒魂絡盡毀,小孫兒雙腿被廢……”
蕭傲話還沒說完,便被從竹屋內閃出的粉紅身影擊飛幾十丈遠。
蕭傲任由自己向後飛去,嘴角卻浮現出笑意來。老爺子肯現身,就表明小兒子的腿是有救的。
至於老爺子是否肯原諒自己,便是其次。他知道老爺子氣他沒護好兒子,受之一掌,甘之如飴,算是對自己的懲罰。
沒錯,那位將蕭傲一掌擊飛的老者,正是蕭斂的祖父——蕭隱。
本以為隱居在清幽山穀,居竹屋,飲山泉的祖父,是一位白須飄飄,青衣冉冉的老者,可眼前這位卻讓蕭斂大跌眼鏡。
老者身材矮胖,腦門奇大,油光滿麵,紅紅的酒槽鼻下是本一大把硬茬胡子,卻硬被結成辮子垂在胸前。
老者長相如此倒也罷了,卻偏偏穿一身粉紅色的衣裳,還是桃粉那種。這衣服使老者看起來豔麗至極,活像一隻花蝴蝶。
蕭斂腦中突然冒出一個詞——奇葩!用來形容該老者再貼切不過。
老者此時正狠狠瞪著那雙眯縫眼,試圖用眼神殺死躺在遠處的蕭傲,怒氣衝天。
而昔日威嚴無比,在鹽海城內舉足輕重,呼風喚雨的大人物蕭傲,則可憐兮兮地趴在地上,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臉委屈。
整個場麵給人一種莫名的喜感,剛才還肅殺的氣氛瞬間消失殆盡。
一時間誰人都不說話,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噗!”有人出聲打破了沉默。
沒錯,這笑聲來源於坐在地上的小蕭縱。
可憐的小家夥剛剛被這一連串的變故驚呆了,好容易緩過來卻被剛出場的老者嚇傻了。剛剛沉默的時間,小蕭縱終於回過神,最先憋不住,笑出聲來。
蕭傲無語,你老子還躺在地上呢,竟然還笑得出來。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喜感。
老者深吸一口氣,平息怒氣後又狠狠瞪了蕭傲一眼,將目光轉向孫子。
目光一轉,老者一張肉乎乎的臉上殺氣全收,瞬間全換成了慈愛,笑得見牙不見眼。其變臉速度之快,堪比好萊塢影帝,令蕭斂歎為觀止。
聽著蕭斂蕭縱兄弟乖乖叫著自己爺爺,老者歡喜地不知所措,“二狗二貓都長大了,好,好,好!”
蕭斂後來才知道,“二狗”竟然是爺爺親賜給自己的小名!更令他沒想到的是,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二狗”兩字就是自己的代名詞,這兩字為人們口口相傳,幾乎成為神話一般的存在。
話繁事簡,爺孫團聚後不久,蕭傲以放不下鹽海城的產業和妻子為由辭別,在放心地將兒子托付給父親後,架著留在穀外的黑翼鳥,逃似地趕回去了。
而蕭隱一心撲在孫子身上,想彌補這麼多年虧欠的關愛,卻對蕭傲從頭到尾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予,任由蕭傲告辭而別,竟吝於出言挽留。
蕭隱父子之間明顯的隔閡究竟因何而生?這始終是一個謎。
其間蕭隱也給蕭斂摸骨探絡過,出乎意料的是,老爺子在探絡後道,“蕭傲這混賬,淨胡說八道危言聳聽。你這魂絡雖有損傷,但遠沒有九成之多!”
“也就是說哥哥還能修煉魂力嘍?”蕭縱看起來比蕭斂還高興。
老爺子輕撫胡子辮沉思片刻,搖搖頭,“魂絡和經脈一樣,關鍵在於能夠讓魂力在其中循環流動,而二狗的魂絡已多處破碎,連吸收五行之力都成問題,更遑論修煉魂力……”
“魂絡不能修複嗎?”
“可以修複。二貓腿部經脈被廢,纏繞在經脈上的魂絡也受到一些損傷,需要他人長期用魂力去修補,才可能複原,以至不影響日後的修煉。可二狗魂絡破碎程度之高,光憑老夫修為,想要修補,難於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