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再講些什麼?我所要說的都說了。我重新回到了孤獨前進的軀殼裏,我變得又堅強了一些。我今年二十五歲了,我隻為愛我的人哭過一次,今後也不會再哭了。天堂!當我在夜空之下仰望頭頂的星空,我仍舊可以聽到在天空之中那神秘的呼嘯和滾動的聲音。那是一種巨大的流體,它最終將席卷我們所有人的靈魂和肉體離去。那也許是最終的判決。可隻要我喜歡過這大地上的一些人和事物,這就已經足夠了。我已把流浪當做了一輛破舊的吉普,我要開著它走遍很多城市。我從來都是孤獨的,我曾來自被雲霧纏繞的雲貴高原。
場景五:遠航
這是一艘剛剛駛出天津港的輪船,船頭在深藍色的海麵上犁開了雪白的浪花,奮力前行。這已經是寒風呼嘯的冬天,所有重大的節日都即將來臨,而這條船也帶著更新的消息,以新的姿勢向遠方航行。天空仍是蔚藍的,它和大海互相映襯,如同兩麵鏡子一樣在一起解釋著那種真正的藍色,當一些紙片兒似的鷗鳥開始在船頭飛舞時,莫力從船艙的底部走了出來。他仍舊戴著他那副墨鏡,他走到了甲板上,讓風把自己的長發吹成飄揚的旗幟。
對於莫力來說,這又是一次遠航,他組建的新樂隊在不久前解散了。鼓手埃特爾已經回國,因為那裏有一個妞兒在等著他,他非得不遠萬裏前去會合不可,而簡寧也已經去做生意了,他成了一個專門經銷男人飾物的商人。此時木胡塔也回到了新疆,他們全部離開了他!在樂隊解散之前,他們出了—盤專輯,也是他們惟一的一盤專輯:《以火焰的名義》。這盤以火焰為歌唱理由的專輯成為九十年代新的音樂力量,受到了一些人的歡迎。但樂隊已經解散了,他仍舊變成了一個人,就像一開始那樣,他覺得自己總是麵臨著新的起點,他就像在圓麵上跑步一樣,任何一個點都是一個新的開端,結束與開始是同步的。他現在是在去大連的船上。
不管怎麼樣,我已經有信心來組建一個成熟的樂隊了,他想,我已經有了組建一個真正成熟的樂隊的經驗了,讓這些從冬天開始吧,他想。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季節裏,所有的人,所有的飛鳥都在向家的地方趕去。這是一個回家的季節,而對於他來說,他卻是一個沒有家的人,一個不帶地圖的旅人。因為大連有一個新的演出機會,他必須盡快趕到那裏。他從來沒有坐過船,現在他想試一試在大海上航行的感受。由於海麵上沒有什麼風浪,船走得非常平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他在甲板上看著四周開闊的景觀,覺得自己的內心像大地一樣開闊。我對很多事物都已經有了自己的看法,他想,我必須一個人去承受這些。後來甲板上的風越來越大了,他感到有點兒冷,同時也感到很高興。我必須建立一個成熟的樂隊,他想,我必須建立一個最好的樂隊。我想成為最好的。莫力,你是最好的。而遠航,則航行在過去到未來的線上,明天,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