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常會想我和他的孽緣到底是如何開始的呢?是因為他搬到了我家隔壁,還是因為他那雙沉靜得近乎挑釁的眼神,又或是因為第一次見麵時那個令我後悔終身的……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六歲,他五歲。
那天,我和哥哥……呃,先說明一下,如果知道那天會是我們孽緣的開始,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去爬樹的。爬樹,沒錯就是爬樹,但爬樹不代表我是個男生。我,姓何,名臨月,乳名二月,之所以乳名二月呢,是因為我上麵有一個乳名叫一日的哥哥,下麵又有一個乳名叫三星的妹妹。恩,以上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絕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生。
記得那天,我和哥哥去爬樹,一不小心就發現隔壁搬來了新鄰居。空了幾年的房子突然有人氣了,惹得好奇的哥哥非要拉著我去偷看。
那時,我們看到一個身穿水藍色海軍裝、頭戴海軍帽的“女孩”站在門口。對那時笨笨的我來說,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唇紅齒白,眼睛大大,好可愛,好可愛哦。
可是當我的誇獎脫口而出時卻是一切不幸的開始……
我一直一直在後悔,為什麼我要笨得聽哥哥的慫恿呢?
為什麼我因為一支草莓甜筒冰激淩就把自己給出賣了?
為什麼我會傻得為了那一點小小的利益去親一個“女孩”的臉?甚至,甚至還因為動作生疏,硬生生地親,不,撞上了“她”的嘴。
至今,我還記得當那四片青澀的嘴唇壓在一起時,周圍那令人羞辱的起哄聲……還有,還有好痛哦!
一個笨拙的吻,讓我和“她”的牙齒都出血了。
這時,哥哥才嬉笑著告訴我,“她”是個男生。
555,我這輩子永遠的恥辱,我永遠忘不了!
還記得妹妹有一次問我,這麼久的事,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那時,她的語氣和眼神都透著曖昧,我想都是因為她老看些亂七八糟的小說,才會想一些有的沒的。
其實,這還用說嗎?
當然因為,我——記——性——好!
或者說,我記仇啦,絕對不是因為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原因。
絕對不是!
“一日,二月,三星,你們準備好了沒有?”何媽媽在一樓大叫。
“媽咪,來了。”隨著整齊的應答,三個孩子排成“1”字形,一個尾隨一個地從樓梯上走下來,最後在客廳立定,排成了階梯狀。
何媽媽首先把目光定在最矮的那個身上,視線從地板慢慢上移,嗯,很好,紅色的皮鞋,白色的蕾絲花邊短襪,粉紅色的連身洋裝附帶腰側一個大大的蕾絲蝴蝶結,紅潤的小嘴,粉嫩的臉頰,最後,頭上的兩個包包也很完美,不愧是她犧牲半個小時才包好的包子,嗯,不對,是梳好的發髻。
何媽媽看後覺得很滿意,俯身在女娃的臉上親了一口。太完美了,不愧為她的傑作。
親完女娃,何媽媽又把視線移到中間那個,照例是從下往上看,眉頭也隨之越皺越緊。又破又舊又黑的布製運動鞋,寬寬鬆鬆的褐色休閑褲,畫著一隻大怪獸的白色T恤,還有,還有那頭亂七八糟、又卷又翹的短發。何媽媽歎口氣,隱忍住不朝他開火,但一轉頭看向最高的那個時,終於火氣控製不住,劈裏啪啦地炮轟起來,“何臨日,都是你,都是你,瞧瞧你把妹妹帶成什麼樣子了?不男不女的。”她隻有生氣的時候,才會正經八百地叫子女的學名。
男孩滿不在乎地笑笑,不理會母親的亂吼,反而低頭對兩個妹妹說:“你們看,媽媽的樣子像不像這個。”他用食指指指大妹T恤上那隻噴火的恐龍。
兩個盲目崇拜哥哥的妹妹也毫不給母親麵子,齊齊地點頭。
三個孩子笑開了,當母親的卻氣得差點吐血。她在心裏對自己說:不行,千萬不能再生氣,呆會客人來了,那就讓別人看笑話了。她蹲下身子,對男孩子氣的大女兒說:“二月,你跟媽媽上去,媽媽幫你換套漂漂亮亮的衣服好不好?”
何臨月偷偷地看了哥哥一眼,見哥哥朝她眨眨眼,便拽拽地說:“不要,媽咪,我都六歲,怎麼能還讓你幫我穿衣服。”重點是,她才不要像妹妹一樣成為媽媽得洋娃娃呢。哎,媽媽真是太孩子氣了,都一把年紀了,還要玩洋娃娃。
何媽媽的額頭浮現青筋,呼——吸——,呼——吸——,……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她冷靜下來,“溫柔”地摸摸臨月的亂發,叮囑:“二月,你可以不換衣服,不過你今天一定要乖一點哦。”
把注意力集中在長女身上的何母沒有發現她的長子正捂著嘴偷笑。嗬嗬,果然,隻要一有客人要來,老媽就開始裝模作樣,假斯文了。他最喜歡看的就是老媽想發火又不敢發火的樣子了,Hoho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