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用點其它特殊手段挽回頹勢?
不,不到萬不得已,唐家是絕不會行此下策的。
需知,擁有古武者的家族並不是想幹啥就能幹啥的,否則社會該是怎樣的動蕩不安,古武勢力頂多朱門繡戶、權傾一方,至於一手遮天、權傾天下,無疑是天花亂墜、不切實際。
其上設有專門的監管組織,古武家族也需要遵規矩辦事,但古武勢力參差不齊,做事難免會有處理不到位的時候,影響不大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若是超過了那個規定的警戒線,懲罰立馬就會降臨。
比如那些行事肆無忌憚,犯下累累罪行的個體,基本都被劃入了被通緝的行列,一旦被逮到,他將麵臨的,不是終生監禁,就是奈何橋上走一遭。
此刻站在唐宏碩身前的祝穎,便來自與唐家地位旗鼓相當的祝家,先前暗地裏數次偷偷接觸唐家家具廠經營這塊,野心勃勃,所圖不小,而這次唐宏碩從通木那邊打探得知,那個新簽的需求方便是祝家,祝家恰好也有家具方麵的產業,而祝穎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可想而知。
“哎呀,老爺,您在說什麼呢!我又沒去,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嘛!”祝穎輕扭腰肢,一臉微笑,繼續裝聾作啞。
“別再裝了,我已經看夠了。”唐宏碩語氣冷漠道,“裝了十多年,你就不累麼,我看都看累了。”
祝穎沉默無言。
沒想到唐宏碩會說得這麼直白。
兩人貌合神離,陽奉陰違,陰謀詭計,層出不窮,這一切,雙方心知肚明,可暗地裏的這些,從未挑明,明麵上自然也就相安無事。
可現在隨著唐宏碩的這一句,隱藏多年,埋在深淵底下久久不見陽光的醜陋不堪,終於還是毫無保留的暴露了出來,重新現於人前。就如被打撈的深海沉船,時隔多年,重見天日。
氣氛凝滯,兩人互相對視,皆不說話。
祝穎剛才臉上的笑意早已消散,“唐宏碩,慫了這麼多年,今天怎麼突然轉性了?這可不像你啊,你應該繼續忍氣吞聲的。”
語氣漠然,神色陰厲,或許這才是她隱藏多年,不為人知的真正麵目!
“十多年來,暗地裏侵蝕我唐家各大產業勢力,拉攏人員進入你的陣營,沒事,我忍,我可以培養新的得力人員。”唐宏碩緩緩站起身來,語氣雖然平淡,但卻蘊含著怒不可遏的氣憤,“遏製唐家經濟發展,搶奪唐家的合作夥伴,然後為你祝家做嫁衣,沒事,我也忍了,我可以去找新的合作夥伴。沒錯,就像你說的,這些年來,我都是這麼忍過來的。”
說到此處,唐宏碩的聲音陡然提高許多,聲如洪鍾道,“但是……你竟然無情到對一個無辜的孩子痛下殺手,而且還連續兩次,誓不罷休,這是我無論如何都容忍不了的!你太過分了,怎會有你這般蛇蠍心腸的女人。”
氣衝鬥牛。
沒想到平日裏氣態儒雅、和和氣氣的中年男子,真正動起怒來,會是這般的疾言厲色。
不怒則已,一怒驚人!
“好好好……好你個唐宏碩,就一個小賤·種而已,居然值得你這樣!嗬嗬……兩次都未得手,也算她運氣好,不過,我倒是要看看,她運氣能夠好到什麼時候!”祝穎嘴角泛起冷笑。
“我警告你,要是再敢對汐兒出手,我就和你們拚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
“兩敗俱傷?”祝穎笑意更甚,“唐宏碩,你是不是氣傻掉了?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現在的唐家能有幾個聽你話的?”
“你……”想起祝穎在唐家暗中經營多年所形成的影響力,唐宏碩頓時愣愣無言,他知道祝穎說的沒錯,真要去玉石俱焚,唐家絕對不是對手,還很有可能會被祝家反過來名正言順的吞掉,這樣的情況,上頭的監管者也不好多說什麼。
若是傳承百年的唐家因此而斷在他的手上,那他就成為難辭其咎的千古罪人了。
“當然,畢竟夫妻一場,雖然我們之間未有後代誕生,但多年感情擺在這裏,我也不是那麼絕情的人,隻要你接下來保證安分守己,自然也就相安無事。”祝穎話語悠悠,似是有股落寞之意。
人心都是肉長的,縱是再怎麼冷漠無情的女人,心底都有一處柔軟,那就是對孩子的渴望與關愛,祝穎自然也是如此。
為了祝家,她虛與委蛇的嫁入唐家,暗中籌劃,慢慢滲透進唐家的權力中心,然後開始架空,培養自己的爪牙,目前在唐家已是能和唐宏碩這位家主分庭抗禮,更是隱約還有占據上風的勢頭。
走到這一步,可謂是稱心如意,如願以償。
然而,她歸根結底也隻是一名女子,活到現在,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自己的孩子。
有的時候,上天也是公平的,有所收獲的同時,也會失去些彌足珍貴的事物。
聽出祝穎話中的落寞,唐宏碩輕輕歎了口氣。
遙想十多年前,唐家式微,隨時都會分崩離析,上代家主,也就是他的父親,在位多年為家族事務殫精竭慮,導致晚年病疾纏身,終是到了回天無力的時候,臨別之際,囑托接任家主的他應下祝家的聯姻,借祝家之力讓唐家走出困境,還說這是臨終前對他的唯一請求,不然就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