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4)(3 / 3)

為什麼不阻止我?他問。我不想破壞你的興致。她說。**是愛情的基本形式。他說,應該是幸福的,快樂的,而不是痛苦的。沉默!一連幾天,他們都小心翼翼,誰都不說與性有關的話題,甚至連一些溫馨的話都不敢說了。他們都在壓抑自己。

黃葉卻漸漸明白,自己和柳和明上床那件事已經成為他們的障礙。換句話說,那件事已把他們的愛推下了懸崖。那件事象一把刀子把本來是一體的他們生生地分開。那種切割的巨痛每天都在折磨著黃葉,並通過她折磨著黎平章。他們的愛已經被那件事殺死了!而他們還不知情。

死了,真的死了!到現在,黃葉才徹底明白,他們的愛在她決定和柳和明上床時就開始**、枯萎、死亡。是她和柳和明共同殺死了她和黎平章的愛。那個夜裏,在柳和明的獰笑中,在那張床劇烈的顫抖中,在黃葉強作歡顏的迎合中,愛——他們的愛——已經淒涼的死去。就象寶玉在掀開寶釵頭上蓋頭時黛玉正喘息著走向死亡,他們的愛就象是黛玉那掙紮的生命已經走向了生命的終結!

死去了,那愛!而他竟然還不知道。

她怎麼告訴他?就說我把我們的愛殺死了,她開不了口。但他有權利知道!因為那是他們共同孕育的一個無形的生命,是他們共同的!她沒有權利不讓他知道。

又過了幾天,他們仍不提及那些敏感的話題。他們就象合租房子的房客,彼此客氣而禮貌,隻是在一起吃飯,睡覺時黎平章總是借口自己感冒怕傳染給黃葉而去客廳睡沙發。這天晚上,他們默默地吃過飯,黎平章把碗筷收拾好,又要去客廳,被黃葉叫住。你別走,我同你說說話。黎平章的臉色一下子成了灰色,但他仍然很聽話,沒有走。黃葉說,她死了!一顆淚從黎平章的眼睛裏跌落了下來。是我殺死了她!一串淚珠跌跌撞撞地衝出黃葉的眼眶。她繼續說,是我殺了她——我們的愛!黃葉的肩膀在劇烈的抖動。

黎平章始終呆呆地站著,臉色木然。在黃葉斷斷續續地敘說中,他一句話也沒說。他還能說什麼,一陣隱隱地疼痛悄悄地逼近了他,一直滲透到他的心髒。那是真正的心痛,血肉相連的硬生生的痛。

我以為我那麼做是為了愛,黃葉繼續說,我卻以最俗氣最卑劣的手段把愛逼近了死亡的胡同而不覺。我在殺她時卻以為是在救她……黃葉說不下去了。

當事實的紗幔被揭開時,精心的自欺已是脆弱無力。你可以不去想它,但你無法不去麵對,它就在你眼前,你可以去欺騙自己的心,卻無法去欺騙自己的眼睛。

他們的愛——一朵豔麗的花——已被風雨摧折得紅消香斷。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墜落紅塵而無力挽救。那是他們共同孕育的花——就象他們的孩子一樣,把他們的生命糾結在一起——如今卻被硬生生地從他們的生命裏拉走。那種血肉相連卻被切割的痛楚,象潮水一樣浸過了他們的身體直至每一根纖細的神經。

黎平章默默的抬起手,他似乎想去抱住黃葉,但又有些猶豫。他終於抱住了她,她抖的象一枚幹枯的樹葉。我寧願去死,也不願你受那樣的屈辱。葉子!我的葉子!他喃喃低語。我們,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黎平章斷斷續續的說。

不可能了!黃葉在他的懷裏拚命搖著頭。有了那樣一個屈辱的夜晚,我已經無法去麵對自己,更無法去麵對你。我早就應該清楚這一點,隻是不願意放棄你。說到此,黃葉忍不住放聲痛哭。

我不在乎!黎平章絕望的喊道。

這不是在乎不在乎的問題。黃葉哽咽著說,那不是一個簡單的暴力強奸事件,那是我自己願意的,是自取其辱,是肮髒的。而愛情,她——是神聖的,純潔的,容不得半點齷齪、褻瀆和玷汙,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們都不要欺騙自己,好嗎?黃葉掙開他,麵對著牆壁抽噎著。他們很無力了!連相互安慰都無力做到了,彼此不敢觸及對方的目光,那點殘餘的溫情會將他們僅存的生命揉碎了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