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3)

執拗的出租車司機當真驢得可以。他竟然不理我擇近逆行的英明建議,甚至背頌了幾段2.0版的新交規來打擊我的導航熱情。看他把方向盤扭了幾扭,駛入一定會塞車的路,我心中暗罵,遂對司機表示如不聽勸,若逢堵車後果自負。言罷卷了5塊6毛錢的起步價塞了過去。司機看我一眼,沒接,順手閉滅我吹得正得意的空調。

我正要發火,蘇卿插口說:“豬哥哥,今天出來花銷我全包,別因為這點事給我丟人好嗎?”由此,三人無話起來。餘怒未消之中,我徑自閉氣,偷撂了幾個悶屁在車裏,他倆聞到後,壞著不滿與迷惑,各自驚慌地搖下車窗。

雨後的空氣略顯涼意,奔馳在風中,感覺激爽沁人。

我斜蔑蘇狐狸一眼,心說,固然是你買單,也不能回避你從屬於我混的正負地位,我維護咱們的權益,給你丟人?

此時,我和她各把一門,縮在後排,中間讓出偌大的空白,仿佛有帶體積的鬼需要謙讓。她抿著嘴,目光似笑非笑地投往窗外。我則以不超過零攝氏度的嘴臉呈現給她。

她身上散發的淺淺香氣舔嗜我的嗅覺,香風隨飄揚的頭發掃上我麵頰,引發我一時恍惚。

我忍無可忍:“蘇卿同學,請管好你自己。”

蘇卿坐正,奇怪地問:“我怎麼了?”

“你少裝傻,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在用頭發對我進行撩撥,這樣做顯得很不正當,你知道不知道?”

蘇卿白了我一眼,說了句,廢話多。她伸手把頭發攏到胸前,呈心事忡忡狀地抓著不鬆。頭發很好,粗粗的一小抓,豬鬃製成的黑刷子那樣茂密。

她身上那種奶香氣和橙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味道如出一轍。我曾在少不經事的歲月將這氣息諷喻為乳臭未幹和狐臭。直到我在馬赫的指點下,真正領略了初中班主任的正版狐臭以後,才停止對她們姐妹的攻擊。時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認,這種味在我心中的至高地位。

我甚至曾為了時常可以聞到近的味道把奶熱得滾燙,以奶香夾擊自己,憑靠奶的味道去催生蘇橙就在不遠的錯覺。我甚至把奶故意撒在巾被上,希望這種氣息可以衍射到夢寐之中。可以肯定,那些歲月裏我房間中的氣息絕對不是而今這般匪夷叵測。直到決定忘掉橙子,開始新的戀愛關係那天,我才“斷奶”。那時,橙子還沒死。

橙子死去的那天,我是有預感的。事發那天,我和馬、宋二人徜徉在北京的陽光下,路過某居民區時,被高樓居住的無良少女以妙士的空包裝擊中。我抬頭剛想放聲唱個“三字喏”,卻看到舌頭龜縮回去的少女輪廓很象蘇橙。刹眼的功夫她不見了,再沒露出頭來。看看包裝。是妙士。這使我多少有些吃驚,我站在原地竟然有種時空混亂交疊的錯覺。

這個場景使我想起了蘇橙。蘇橙“血染的風采”後幾天裏,一直對我視而不見,我們猜測或許是因為整個學校傳開關乎“四大傻”的順口溜影響了我本應收獲的那份感恩戴德。最終,她在樓上甩手以妙士包裝打到了我的頭,隻為了交還那件已漿洗好的外套。我眼睜睜看到順勢飄揚而下的衣服兜住我的臉,她關上窗戶,一言不發。想到那,我抬頭看了看已經緊閉的窗戶。那時,馬赫過來抄手奪過妙士包裝,一看之下,竟然以他的混蛋邏輯硬把這不明飛墜物說成是少女對我未見鍾情的表示。大德湊趣問他原因,他指著包裝上的廣告語,頗流氓地闡述了一番。

廣告語是:初戀的感覺。

拆“妙”為“少、女”,“士”字反過來,成“幹”。幹少女,初戀的感覺。那時,馬赫沿街浪笑,我則沉默不語,隻覺心裏怪怪的。

果然,回到石門之後,蘇橙已然不在這個世界。很多年後,我依然不覺得那是個簡單的巧合。我相信冥冥中存在感應這類東西。我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