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處向城下望去，程蕭看見，在這段一裏多長的城牆上下，已經聚集了一多半的狼族力，剩下的也在飛快接近中。在較遠處，隻剩下狼王及其數百名近衛，端立不動。
眼下的形式已經是非常危急，狼族的單兵戰鬥雖然很沒有章法，完全就是胡亂衝殺，但在狹窄的城牆上，個體的武力值恰恰是最重要的。鎮山軍的防守已被攪亂成一團，盡管李承乾留下的足夠多的預備隊，源源不斷地添入戰場，但城頭上的狼族兵力，同樣越來越多。
“再多點，再多點，快呀！”程蕭盯著混亂的戰局，禁不住喃喃自語起來，他在等待最佳的時機。站在他身邊的弓箭手們交換了一下眼神，悄悄地向兩旁挪了挪，盡量離神經兮兮的三公子遠一點。
程蕭的願望很快就實現了，除去狼王及其親衛，所有的狼族兵力都已經加入了戰鬥。此時鎮山軍的防禦戰線已經岌岌可危，李承乾仍然勇不可擋地衝殺在第一線，也無法阻止狼族已經建立起不可翻轉的優勢。
在程蕭所在的箭樓上，已經有弓箭手開始悄悄向樓下挪去。要是等到戰線崩潰之後，想要順著狹窄的梯子向下逃命就來不及了。
程蕭準備出手了，盡管哀牢關還有第二道內城牆，並不一定會被狼族完全攻陷，但城上城下還有無數普通民夫，這一撤退，不知會有多少人葬身狼爪，他還沒有這樣的鐵石心腸。
奮戰中的李承乾也已經準備放棄外城了，相比寬廣的外城防線，內城牆更加高大，同時也更容易集中兵力，隻要守住內城，哀牢關就不算淪陷。其實這個目標也極難達到，狼族的兵力實在太多，更加上還有狼王壓陣，攻勢前所未有的猛烈。此時此刻，什麼論戰功爭奪家主之位，他已經完全拋到了腦後，能保證沒全軍覆沒就不錯了。
可當他轉身發布準備發布撤退命令時，眼角的餘光忽然掃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黑夜中非常顯眼。仔細一看，李承乾不由得心頭暗罵，就算是沒有戰死沙場，自己也早晚被這不知深淺的三公子氣死。
隻見程蕭站在箭樓之上，雙臂大張，嘴中似乎還念念有詞，也不知在鼓搗些什麼。李承乾也不想知道，他大吼著向身邊親兵下令，命其將三公子捆在馬上，直接送出城外三十裏遠，戰事不完結不許回來。
就在暴跳如雷之時，忽然從其身後傳來陣陣驚叫和歡呼聲，李承乾連忙轉過身看去，隻見狼族的攻勢忽然緩了下來，在城牆下傳來混亂的嚎叫聲。
很快他就弄明白了緣由，隻見大片的灰色覆蓋了城牆下的地麵，在黑色的狼群中非常顯眼。凡是被灰色沾染的座狼和狼人，無不倒在地上翻滾掙紮，整個狼族戰陣亂成一團。
終於在火光的照耀下，李承乾眯著眼睛看清楚了那灰色到底是什麼東西。數量龐大到前所未見的蠍蟻從地下蜂擁而出，瘋狂蟄咬著它們眼前的一切。
無論是座狼還是狼人，盡管它們的毛皮堅韌厚實，但頭部五官和胸腹部等較為脆弱的地方，仍然無法抵擋蠍蟻的攻擊。
趁著狼族的混亂和後繼不足，李承乾調集起最後的預備隊，發起了反衝鋒，很快將戰線推移到城牆外側。原本被狼族驅散的民夫也被召集了回來，開始重新運送各種守城物資。
這樣逆轉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李承乾再次轉頭向程蕭看去。他知道程蕭帶人捕捉了不少蠍蟻，因此心裏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這些蠍蟻不會是三公子召來的吧，小小的年紀那裏學到的奇異本事，看來之前倒是錯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