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
子彈橫飛,但因為少了一隻手掌槍,加上雙目失明,身體又在疼痛的刺激下痙攣搖晃,使得大多數子彈都偏離了預先瞄準的目標,不知飛到什麼地方去了。少數蒙對了位置的子彈,也全部打進了泥土。
光芒乍起的同時,季冷已經執刀突進,使得正是《浪客劍心》中原新選組第三隊隊長齋藤一的拿手絕活“牙突”!
對麵沐浴在光箭中的武士老頭,眼皮低垂,單手一振,竹刀卻像長了眼睛一樣,對準她的刀尖筆直點出。
再怎麼好的竹刀,也不可能阻止鋼鐵的鋒芒。何況季冷使用的還是“桔梗仙冬月”這樣寶刀。長刀毫無懸念地透入竹刀刀身,下一刻就要穿柄而出,刺入敵人的咽喉。
就在這生死將定的刹那間,武士老頭手腕朝裏一擰、往外一翻,季冷當即感覺到劍柄像從凍僵狀態中蘇醒的巨蟒一樣,在掌中劇烈地翻滾,想要擺脫她的控製。這迫使她不得不改變發力的方式,將原本突刺的力量改成水平橫掃,把纏繞在刀身上的禁錮力量和容器,一舉斬破。
但是這樣一來,“牙突”等於被破招了。橫掃而過的刀光從距離目標還很遠的地方空虛地蕩過,季冷衝刺的姿態也受到拉扯而向右旋轉,露出了肋下的破綻。
武士老頭手中的竹刀這時也隻剩下一個把柄,前麵還附著不過一拃來長的斷茬。參差不齊的茬口非常鋒利,隻要賦予一定的動能,足以洞穿人類那脆弱的肉體,繼而在內部爆散開來,將嬌嫩的血管、神經和內髒撕裂成一團亂七八糟的東西。
季冷的上身雖然已經打斜,腳下也在努力踩煞車,但總體上還在順著慣性往前移動。而武士老頭所做的,隻不過是往前踏上半步,手臂再往前一遞。
血光飛濺!
季冷的眼神凝固了,踉蹌了兩步才重新站穩,伸手在肋下一摸——幹幹淨淨的連條血絲都沒有。不過衣服還是被刮破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嫩肉,還有內衣的蕾絲邊。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季冷看著已經依然佇立在原地,但已經全無生機的對手,腦子裏兀自轉不過彎來。名垂東亞半個世紀之久的“興亞會”劍道副總教習,新當流開山祖師、生涯無敗的日本戰國時代最強劍士、劍聖塚原卜傳的觀想者,老而不死的資深修羅辰巳骸……他就這麼死了?
誰殺了他?!
季冷眼神狂亂地四下亂掃。然後,她看見了一根長長的、顫危危的破竹竿,慢慢地從最後一名悍匪的太陽穴上收回去,竹竿的後端握在一雙穩定有力的、屬於男人的手裏。
順著那雙手往上看,她看見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臉孔。
熟悉的是五官,陌生的是氣質。
“高……峻?!”
季冷不太確定地低聲念出這個名字,對方嘴角含笑,眼神卻像天上的蒼鷹盯著地麵的白兔一樣銳利,讓她的心髒不自覺地縮成一團。
那個詞是怎麼形容的?對了,就是那個——
睥睨。
白木鞘炸裂成光之雨的時候,高峻正好看著相反的方向。幾乎在同時,他意識到這是再好不過的出擊機會。雖然空中和地麵都有子彈颼颼亂飛,但那種漫無目的散射,就算有十幾杆槍,卻是各種破綻大露,根本形不成有效的火力壓製。
於是,高峻猛地從藏身之處跳出來,人還在半空,一點寒芒先到。長長的竹竿化作矯夭遊龍,突破火線,點過一個又一個悍匪的腦門、咽喉、太陽穴……槍尖所觸,軟骨破碎和血管爆裂聲幾不可聞,卻在刹那間就奪去了五條人命,將他所在半場有威脅的武裝力量掃蕩一空。
與此同時,季冷的“牙突”也被辰巳骸用“鞘取”之術破去。高峻便順手一竿子戳在那武士老頭的天靈蓋上,借力躍到另外半邊場地上大開殺戒。
要說那辰巳骸也是倒黴,要是正式和高峻對招,憑著他豐富的戰鬥經驗,就算不能取勝也有一半以上機會全身而退。偏偏趕上那個時候,大半心神都放在正麵的季冷身上,剩下那一小半還用在了旁邊那一幫子瞎了眼的部下身上,提防著被他們的亂槍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