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思考了片刻,還象平時一樣,走進中心花園,悠哉遊哉地轉悠著。轉著轉著,來到了鬱金湖親水區,在木條鋪就的親水平台上逗留了一會兒,又登上橫穿湖心的S型回廊。在湖心亭駐足觀望。望著望著,忽然想到了前夫的兒子陳振江,當時自己還沒有和他爸結婚的時候,背過他爸,總想和她談情說愛。和他爸結婚以後,雖然沒有向她示好,但隻字不提續弦的事情。今年年初他爸因心髒衰竭一命嗚呼,陳振江不顧重孝在身,悲情在心,為了把她追到手,加大了力度,加快了步伐。本來他爸在世時,回來看望的次數相當有限,自從給他爸辦完後事,一有機會就往別墅跑。剛剛地震前,陳振江和她爭得麵紅耳赤,多虧來了地震,隻好不歡而散。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已經離開鬱金湖,來到了自己居住的那座別墅前。抬頭看了看,這座平時熟視無睹的別墅,今天看來別有一番滋味。外形和內裝修,處處透露著濃烈的歐式風情。外形被乳白色的水泥構件和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勾勒得簡潔明快。家庭溫泉,活水魚池,各種燈飾,建築小品,奇花異草,將家庭花園裝點得高檔名貴。再加上那黑色的歐式鐵藝柵欄和別樣名貴的門頭,整個別墅給人的印象,既有“侯門深似海”的威嚴,又有“相府美如錦”的富貴。
猛然間,從臥室傳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她連想都沒有想,便加快腳步,往樓上臥室趕。來到臥室傻眼了,原來陳振江坐在臥室,正笑眯嘻嘻看著她。
冬月看電話鈴聲停了,臉色沉了下來,問:“你接了我的電話?”陳振江還是嬉皮笑臉,但態度很誠懇地說:“根本沒人給你打電話!”冬月說:“胡說!我剛才明明聽見電話鈴聲響了好長時間,怎麼能說沒有人打電話呢?咱倆事有事在,如果偷聽我的電話,或者在電話上做什麼文章,就有些不道德了。”陳振江說:“你對這個電話如此計較,是不是和誰有約會呢?”冬月說:“別疑神疑鬼好不好,本人走得端行得正,根本不會有拿不上桌麵的事情,我是害怕我姊妹來電話操心。”“嘿嘿嘿!”陳振江仍然很認真地說,“我疑神疑鬼還是你疑神疑鬼,就因為我向你求愛,就懷疑我在電話上做手腳,是不是有點小瞧人了?”冬月說:“這就怪了,難道我耳朵不管用了?”陳振江說:“你以為呢,猴子也有打盹的時候呢!”冬月說:“你在這裏坐了好長時間吧?”陳振江點了點頭。冬月說:“你說實話,我臥室這電話到底響沒響過?”陳振江這才笑著說:“響是響過,但不是別人打來的,是我關心你的!”冬月說:“又在胡說,你已經在臥室了,還給我打的哪門子電話?”陳振江笑著說:“不然你能這麼快回到臥室來?”冬月說:“原來你給我搞的是惡作劇哇!”
陳振江不否定也不肯定,站起來走到飲水機前,給冬月續了水,雙手遞到麵前說:“先壓壓驚再說。”冬月很勉強地接過水杯,放在茶幾上,然後坐在沙發上,說:“你既然願意好好跟我說,我也願意好好跟你說。現在地震這麼厲害的,你們公司肯定亂哄哄的,趕快回去招呼招呼,別在這裏耽擱時間,我還想去客廳看地震新聞呢!”陳振江坐回原處,很誠懇地說:“你讓我趕回公司是對的,我為什麼用電話鈴聲把你叫回來,就是想抓緊時間和你說說話,然後再回公司去。現在之所以不急著回去,因為我已經用電話安排過了,你完全不用操這個心。你想看電視關心抗震救災,我也想看電視關心抗震救災,要不然咱倆到客廳邊看邊說怎麼樣?”冬月說:“你既然是這個意思,那我今天打開窗子說亮話,如果沒有你爸這層關係,咱倆這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就是因為有這層關係,今後連想都不要想!”陳振江不以為然,說:“你這種理由,完全沒有說服力嘛。那你說說,你和我爸沒有結婚的時候,我多次向你求愛,為什麼一直不答應?”冬月說:“問我還不如問你自己,這隻能說明,在追求女人上,你和你爸的差距,還不是一星半點!”冬月這一說,陳振江有點臉紅,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冬月覺得自己說話有點太衝,趕快給他下台階說:“就說到這裏吧,時間不早了,公司還有事等著你,我看一會兒電視,還要和司機王師接晨晨去。”
陳振江這才說:“疙瘩不解不開,是非不說不明。時間再緊,也不在這一會兒工夫。我始終認為,除血緣近親以外,愛情無國界,無族界,無年齡限製,無長幼之別,無門戶之擾,無貧賤之分,隻要兩情相悅,有情人必成眷屬!你是我爸的妻子不錯,但是我爸已經故去了,這個理由自然而然就消失了!再說,封建社會講三綱五常,那應該是很保守的了,就是這樣,皇上都能娶活著兒子的媳婦為妃,咱這才算個什麼事情!”
冬月說:“你說的這些我不是不承認,但是,我無論如何不願意接受它。就說個小小的事情,你說我怎麼去麵對?晨晨現在叫我奶奶,將來怎麼能改口叫媽媽?”陳振江說:“前邊能改,後邊照樣能改!”冬月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陳振江說:“你剛來到這個家,晨晨叫你什麼來?”冬月一下臉紅了。陳振江接著說:“能把叫姨改成叫奶,就能把叫奶改成叫媽!”冬月振振有詞:“原來沒結婚,叫啥不叫啥,是胡叫冒答應,不會有啥講究。一旦結了婚,就不能胡叫冒答應了,該叫啥就得叫啥,咋改也沒有別人說的啥。現在咱們是一家人,輩分早已排定,叫啥天經地義,再要改來改去,就有些不倫不類了!”陳振江有點著急:“我就想不通,你當年都有勇氣嫁我爸,為什麼現在嫁我,就這麼畏首畏尾的!”冬月說:“當年那不叫勇氣,說得好聽了,是本人的命運,說得不好聽了,是一種無奈!至於現在為什麼不能嫁你,因為嫁你爸我已經後悔得不象啥了,如果再要嫁你,那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活不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