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英的正式邀請,小臥龍沒有去回答,他的表情從之前的羞愧、尷尬,慢慢轉變成一種淡然。
“盛情相邀,誠惶誠恐,奈何小可才疏學淺,恐有辱公主殿下的威名。”
冷靜給了他思考的時間,不難看出,人家已經猜到了這是自己的計策。
想罷,劉英啞然失笑,“在小先生麵前用計,實乃本宮班門弄斧。然大漢劫難重重,百姓慘遭魚肉,本宮身負大漢正統之責,做事不免心急了些。”
劉英這番話說的很實在,小臥龍坦然一聲,略有為難地說:“公主扶漢之心,昭然若揭,奈小可以為,漢之江山,不可由女子掌控。”
“小先生應曉得,待他日肅清寰宇之後,本宮定還政於帝。”
這時,小臥龍突然笑了,“公主此言甚善,隻怕若到了那時,恐將有人幹預。”他這話說的很委婉,但也不難看出其潛台詞。
在劉英看來,小臥龍剛剛仿佛在說,你這話也就騙騙三歲小孩子,跟我就不必說了。
不得不說,想要收服文人很難,對方若是認準了某件事,很難將他改變。
劉英一招手,貂蟬、嫣如等一眾宮女便識相地走出房間。
接著她請小臥龍到一旁入座,隨後極其正式地開口問:“敢問孔明先生,亂世當以何法治之?”
“當以德治。”
“那何為德?”
“仁者為德。”
“先生覺得本宮不仁?”
“並非公主之仁,隻是公主之仁乃婦人之仁,德者之仁,乃男子之仁。”
“嗬嗬。”劉英輕笑,“女子之仁,就是婦人之仁,男子之仁,就是德者之仁,如此對比,豈不滑稽?”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小臥龍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令劉英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忽然覺得眼前這人,別看隻是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小道士,行為舉止偶做輕浮,但說到底,骨子裏還是那種儒家文人的高傲風骨。
“既然先生一直將我看做婦人,那小婦人就說點婦人該說的話可好?”
“小可洗耳恭聽。”
劉英露出溫柔的笑容,淡淡地說:“其實婦人之仁沒什麼不好的,所慮者,無非是婦人少有男子那般果斷,容易被個人情緒左右。”
頓了頓,劉英接著說:“自桓、靈以來,黃巾倡亂,天下爭橫,宦官釀禍,盜賊蜂起,此危難之況,豈是皆由婦人釀禍?本宮以為,惑亂之故,在於人心,而非男女性別。念漢之初興,德者親賢臣,遠小人。歎今日傾頹,庸人親小人,遠賢臣。此德庸之間豈是男女左右?聖人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殊不知,這育之養矣,多為承母之德?先生既有大才,就應該曉得,使天下之亂,不在德為男女,而在眾者是否尊仁德,孝悌忠信,禮義廉恥,若人人以此為準,既小兒執德,又有何不可?驕侈淫虐,窮奢極欲,若人人以此為標,既是男子又當如何?”
劉英的這番話很直白,也很露骨。她在告訴諸葛亮,一個國家的好壞,不在掌權者是男是女,而在這個國家的人心所向,在群眾以何等思想看待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