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申君黃歇,戰國晚期楚國人,楚頃襄王熊橫執政時,曾以太傅身份隨太子熊完入秦為質,十餘年後設計使熊完逃歸。楚考烈王熊完回國執政,任他為令尹,號為春申君。黃歇主持國政期間,數次參與列國合縱抗秦,均無功而返,在秦國的戰略威脅下,他將楚都遷於壽春(今安徽壽縣西南),勉強維持局麵。他養客三千,晚年受門客舍人李園的操縱,將懷孕的愛妾獻於熊完,生子熊捍,被立為太子。熊完死後,因同盜相妒,他於前238年被李園謀殺。
黃歇是楚國後期施政時間較長的人物,因為他的養客和參與合縱,在列國也有一定的影響,但他不具有出色的政治才能,對楚國的圖存沒有起到積極的作用。
立王有功,抗秦無力
黃歇傅太子熊完入秦為質十六年,秦國毫無遣歸之意,他聽到當朝楚王熊橫生病的消息,遂與熊完商議回國繼位。黃歇對執政的秦相範雎說:“楚太子久於秦,其與秦將相無不交親者,倘楚王薨而太子得立,其事秦必謹。相君誠以此時歸之於楚,太子之感相君無窮也!若留之不遣,楚更立他公子,則太子在秦,不過鹹陽一布衣耳。夫留一布衣,而絕萬乘之好,臣竊以為非計也。”(第九十八回)範雎覺得言之有理,答應放歸,但秦王嬴稷卻主張先讓黃歇一人回去探視,若熊橫果真病重,然後來迎熊完。黃歇見情況如此,遂定下計策,讓熊完變換服飾,扮作楚國使者的駕車人,混出函穀關,他自己留在秦國,對外宣稱:太子患病,暫不會客。半月之後,他估計熊完出關已遠,遂求見嬴稷謝罪說:“臣歇恐楚王一旦不諱,太子不得立,無以事君,已擅遣之,今出關矣。歇本欺君之罪,請伏斧領!”嬴稷怒而欲斬,虧範雎說情放歸。熊完回國三月後繼父為王,黃歇被任為相國,立刻成了楚國的顯貴人物。
在熊完的立王過程中,黃歇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一是他聽到楚王患病時立刻決定歸國,這一再也不能耽誤的決定使熊完爭取到了立王的機會;二是他首先打通範雎的關節,巧妙地陳說利害,爭取到他的讚同,雖未立見其效,但為後麵的行事鋪墊了道路;三是他裝扮熊完,令其出走,自己在鹹陽為其虛打掩護,消除了秦國的懷疑,為熊完歸國爭取了時間;四是熊完歸國後他去自首請罪,嬴稷對既成的事實無可奈何,加之黃歇的自首態度及範雎的說情,他隨即被秦國放歸。熊完歸國前曾向黃歇表示說:“事若成,楚國當與太傅共之。”他在立王後對黃歇感恩不淺,加之對其長時間的了解與感情,遂委國政於黃歇。
黃歇秉政期間參與了列國間的幾次聯合抗秦活動。趙國邯鄲危急時,毛遂自薦去楚,說服熊完出兵相助,黃歇率八萬軍隊救趙,他在遠處屯兵,遙張聲勢,後來魏無忌竊符救趙,大敗秦兵,黃歇方班師而歸。他為了彌補自己在救趙期間的無功之過,回國不久向熊完建議說:“今秦兵新挫,其氣已奪,大王誠發使約會列國,並力攻秦,更說周王,奉以為主,挾天子以申誅討,五伯之功,不足道矣。”(第一百一回)但黃歇這次隻糾集得楚燕兩支人馬,周室勉強湊得五六千人相助,韓趙方自顧不暇,齊正與秦通好,均未發兵。楚燕二軍在函穀關外屯兵三月,軍心懈怠,各自班師。後來,趙將龐耔煥複倡合縱,糾集了除齊之外的五國軍隊,五軍共推黃歇為上將,黃歇召諸將說:“伐秦之師屢出,皆以函穀關為事,秦人設守甚嚴,未能得誌。即我軍亦素知仰攻之難,鹹有畏縮之心。若取道蒲阪(今山西永濟縣西的蒲州),由華州(今陝西華縣一帶)而西,徑襲渭南,因窺潼關,此所謂出其不意也。”(第一百三回)眾將同意了這個方案,後來攻打渭南不下,秦相呂不韋率五隊秦軍迎戰五國聯軍,兩軍布壘相持,秦軍暗地在五隊中各抽精兵一萬,準備夜襲楚軍。黃歇聞訊,不及馳報盟軍,即率楚軍拔寨撤歸,其他四國軍隊遂陸續撤回。事後,四國各遣人來責問楚軍不告而歸的原因,黃歇慚愧無言。
黃歇本人沒有較強的軍事才能,他內心畏懼秦國,第一次救趙時就屯兵遠處,觀望不進,其出兵僅僅是在應付趙國,敷衍君命。二次出兵,原想借助眾國之力,數國軍隊未至,他於是也就喪失了信心。第三次出兵聲勢較大,他還作了一些戰略上的部署,但一聽說秦軍將以精兵攻襲楚軍,就聞風而遁。
三次用兵,均無功而退,黃歇再也鼓不起抗秦的勇氣了,他考慮到秦國在吞並周、魏大片土地後已逼近楚國,遂采納了門客朱英的建議,決定將國都遷至壽春,認為“東徙壽春,去秦較遠,絕江淮以自固,可以少安”(第一百三回)。他深懼秦國,無心抗戰,遂東遷避戰,這實際上等於放棄西部大片國土以換取一時的苟安。黃歇的這次戰略避戰和他在戰場上的望風而遁是同樣性質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