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一)

一望無邊的綠色曠野,疾風陣陣襲過,漾起層層碧波,在蔚藍天空的映襯下更顯得勃勃生機。

忽在綠野藍天之間閃現出一白一黑兩個快速移動的光點,不時夾雜著“鏗鏗”的金震之聲,光點所過之處更是激起兩旁草屑紛飛,形成一道道綠痕,場麵甚為壯觀。

由遠及近,這才看清原來是兩個正仗劍比拚的年輕人。

一個身著白衣右袵素服,頭束八寶冠巾,相貌儒雅儀表非凡,行動身法亦是靈動飄逸輕盈灑脫不羈,舉手投足間盡是一派仙風道骨。

另一個打扮相同,黑衣束帶短衫勁裝,劍眉虎目八字子須,顯得剛正而精健,然而,此刻麵色卻已見慘白色。

兩人似已打了很久,均以真氣禦劍運作如飛,聞聲而不見影動,影現則氣勁相隨,表麵上看各自的招式不盡相同,一剛一柔一靜一動,而手中兵刃也隻是偶爾短暫相接,稍縱即逝,真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劍鋒之上已呈亮白之色,劍氣已然達到頂峰,雖是如此,但看那白衣人顯然是占了上風。

“都指揮使大人,還打嗎?”

待一空檔,白衣者撤劍躍出陣外,迎風而立笑如溫玉道:“你我已戰了兩日,交手不下千合,若此以往,陛下所咐之事可就要耽誤了!”

“廢話!未分勝負,自然要打!”

黑衣者亦閃身躍出一丈開外,沉下氣硬聲回道:“楊青,我嶽政亦非冥頑不靈之人,但你我二人今日必要爭出個‘殿前第一’的名號來!”

“第一···對你就那麼重要?”乍聽此言,楊青低聲喃喃自語,輕歎道:“你我同為陛下股肱之臣,本應互相照應同心戮力為陛下了切心願,焉何剛出穀便要爭個兩敗俱傷?”

“誰人不想這第一!嶽某早就想領教一下‘楊家’的絕世槍法,隻歎穀中嚴禁私鬥,而今自是難得的機會又怎能錯過!”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你又何必如此?陛下思子心切我等時日無多,況我二人武藝不相上下,一時也分不出高低,你若真有心如此我看不若這樣,既然劍法、拳腳不分勝負,我們還是比試彼此都不擅長的輕功,彼此不傷和氣,你看如何?”

“好,就比輕功!看誰更勝一籌!”

“哎呦,二位大人,還打呐!”

未等二人起身,遠遠小跑過來一人,但見他模樣清秀細眉鳳目,而聲音卻極其尖細刺耳,讓人一聽就覺得渾身打激靈。明眼人一看打扮便知這是去了勢的宮人,乃是大慶殿尚膳監的常公公。

“常公公,你怎麼來了?太傅大人呢?”楊青見得來人忙收招趨身上前。

常公公一聽倒是氣不打一處來,鳳眉倒豎白了他一眼,嗔道:“還好意思說呢,打打打,你們這幫武夫呀就知道打,雜家都等你們幾天了,太傅大人都生氣了呢,還不快回去!”

(二)

“陳太傅,讓您久等了!”

太傅陳然,頭束冠巾鶴發白須雙目如炬,舉手投足間透出一種長輩的慈愛,一身紫色紗衣更顯出其身份的高貴不凡,此刻正端坐於一樹下青石之上,麵前正擺著卜卦的道具。

而兩旁各侍立著兩個腰懸配劍的護衛,剛毅如鐵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任誰都知道,他們功夫一流且絕不簡單。

見到眼前的二人,陳然一捋長髯,含笑著說道:“嗯,你們回來啦,可比出結果?”

二人尷尬一笑,躬身還禮回道:“讓您見笑了!”

“大人,您沒覺得有些奇怪嗎?我等來此數日,何不見穆王爺、許學士他們?照理這個日期應在穀外會合的,可他們遲遲不來···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

“呸呸呸!真不會說好聽的,王爺、太子洪福齊天!你怎如此不知好歹口無遮攔!”

常公公在旁一陣碎念,身子很是配合節奏地蛇扭著。

“話雖如此,需是謹慎些好,文和、子明,有勞你二人先行一步往此方圓幾裏內查看···”

“是,大人!”楊青、嶽政同聲應和。

“陳大人,還有一件棘手的事···”

這時旁邊常公公上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何事?”

“公主···也跟出來了!”

“什麼?!公主?來了···”

三人顯然是震驚之餘連下巴都要脫臼了,一副談虎色變的表情。

這個刁蠻公主非是別人,乃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平時最甚寵愛,每逢臨朝議事時在大慶殿上東跑西鬧不拘禮法,雖宮內禮律已不如前森嚴,但能將整套律例全然視若無物,全穀也隻有她了。

法不加與尊,聖上也任之胡來從不加幹涉,對之尤甚喜愛。

平時最喜捉弄朝臣、宮人,又喜舞刀弄槍自比三國孫尚香、唐平陽公主,在穀內自是人人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