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大公子和二公子漸長,主家讓我去給他們當啟蒙姑姑。”
言至此處,向婉之不禁打了個寒顫。
屋外的大風將濕氣吹入屋內。
“我自是不願,可主家待我甚厚,尤其是我小產之後,吃穿用度絲毫未曾虧待……終究還是應下了。”
玉淑在旁,聽聞此語,心中略有所動,亦能揣度女子的心思。
一邊是主家,一邊是夫君,實乃權衡再三後的無奈之舉。
向婉之容貌絕佳,如出水芙蓉,似春日桃花,芬芳迷人,眉眼彎彎,不經意間便能散發出成熟果實般的香甜氣息。
她出身名門,琴棋書畫皆通,品行端正。
又自幼於鎮西侯府長大,未沾俗氣。
還嫁了人,知曉男女之事,無需教導。
老夫人對其信任有加。
也正因如此,主家才選定她做兩位公子的啟蒙姑姑。
她心中千萬個不願。
但救命之恩、養育之恩,恩重如山。
正因這般,她無法拒絕,亦不敢拒絕。
稀裏糊塗之間,成了兩位少爺的啟蒙姑姑。
少年十八九歲,正是精力旺盛之際。
一旦有所接觸,便如決堤之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起初尚好,未做出過分之事,僅用手幫他們解決。
後來,一切變了模樣,愈發不成體統。
那時的她,整日以淚洗麵,常覺羞愧,甚至欲尋死。
不過,一想到遠在西北的夫君薛詢,隻能隱忍。
日日夜夜,盼著,念著。
心中總得存個念想。
向婉之想著二位少爺長大,府中定會給他們納妾。
忍一忍,便能過去。
哪知,等啊等,望啊望。
二人竟無一人娶妻納妾。
如此荒唐之事,竟持續了五年。
整整五年。
直至她無意間得知夫君已為當朝駙馬的消息。
那日,天色陰沉,黑雲蔽日。
向婉之剛從房內出來,手中端著果盤,要給二公子送去。
奈何腿腳不便,許久方至涼亭。
這才瞧見,男子身著黑衣,腰間束著朱紅寬腰帶,上麵鑲嵌著幾顆圓潤的北海珠,一頭烏發高高束起,額前幾縷碎發隨風飄動。
汗珠從他堅毅的下頜滑落,滴在修長的脖頸,隱入衣領。
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眼中似有春水蕩漾,直勾勾盯著人時,仿佛能攝人心魄。
見向婉之發愣,他才勾唇一笑。
“姐姐,你來了?”
聲音喑啞。
向婉之這才回神,發覺自己盯著男人看呆了,臉上一熱,別過頭去,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忽然,天空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
顆顆雨滴劃過他的臉頰,而後沒入男人的胸膛。
那胸膛鼓鼓的。
男人還未梳洗更衣,便吩咐下人在亭子設案,隨後於涼亭內饒有興致地喝起酒來。
不知為何,男人悄然遣散了身旁服侍的一眾奴婢和暗處的侍衛。
跟前隻留了向婉之一人伺候。
女子未曾察覺,隻是遙望著遠處的天色。
黑雲壓頂,遮天蔽日。
雨滴落入荷塘,激起串串銀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