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鳴山原本隻是東土神州南方百萬叢山邊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山。二十年前,一個自號雲鶴的道人在此結廬,附近村民雖不知此人道法如何,卻在一次馬賊洗劫村子的時候,知道這道人武藝極強。據親眼目睹著所言……當時正好趕上這道人下山采買物事,聽見馬蹄之聲,瞬間拔身而起,淩空幾個跨步雲淡風輕的往村口一站,身不動,腳部移,僅僅憑借一隻袖子打的三十多個馬賊骨斷筋折,群馬毫發無損,讓村民白白發了一筆橫財。於是,得道人許可之後,請人做了一塊“鶴鳴山”的石牌,立在山腳之下。
正值初冬,鶴鳴山的半山腰上,一個臉蛋白淨、眉清目秀的小道士身穿一襲青布道袍,站在道旁一株枯樹底下瑟瑟發抖。小道士看起來有十五六歲年紀,此刻一雙黑白分明的細長眼睛一眯,盯著山腳下如大鳥般縱掠上山的灰衣人影,臉上浮現出一抹略顯激動的紅暈。看著灰衣人影幾個縱掠間,已是離自己不遠,小道士急忙把因為寒冷而攏在袖子裏的手抽了出來,湊近嘴邊嗬了嗬氣,跺了跺腳,整了整陳舊的道袍,擠出一絲略顯羞澀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師叔,你終於回來了,”小道士米了眯眼睛,興奮的道
“恩”灰衣人濃濃的眉毛微不可查的一皺,一把抓住了小道士的手,手上白氣連閃幾閃,深吸口氣,腳步不停,速度更快三分,一個跨步間就是十於丈的距離。一張濃眉虎目,陽剛之氣十足的臉上略顯陰色,眉頭緊鎖的盯著小道士的臉色,問道:“無為,你師父還沒有傳你練氣口訣!”
叫無為的小道士,原本因為灰衣漢子輸送過來的真氣滿臉興奮的神色,瞬間黯然下去。低聲道;“師父隻是收了我做記名弟子。”隨即抬頭看了看灰衣漢子的臉色道:“不過師父傳了我一本書,裏麵記載了三道法門‘呼吸吐納之術’‘輕身提縱之法’‘三元歸一劍訣’!”
灰衣漢子濃眉皺的更緊,掃了無為一眼,歎了口氣道:“這三道法門流傳修煉界,隻是養身延年、輕身健體的小道。呼吸吐納之術、輕身提縱之法乃是道門第一大派道德宗流傳出來的,但是幾萬年以來卻是無人可以修出什麼門道來!”
“至於三元歸一劍訣……則是你師父雲鶴,無意之中得到的一部殘破劍訣……上麵記載的總綱,連他都看不明白,後麵記載的招式隻是一些劈、砍、削、切、刺等等的使劍之法,還不如江湖賣把式的普通路數!”
小道士無為苦著臉道:“我來雲廬已經七年了,每天就是上山砍柴、下山采買,師父也沒有教過我什麼武功法術,難道我的根骨資質師父看不上嗎?”
“你的資質是很好的,要不然我當初也不會帶你上山了”灰衣漢子抿了下嘴唇,略一沉思,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在考驗你心性?”隨即搖了搖頭,沒有注意到小道士無為臉色一瞬間的蒼白,自顧自的說道:“不應該啊,你是我帶上山來的……當時隻有九歲,而且身世……”
灰衣漢子喃喃自語,好像陷入沉思之中,一點也沒有注意到無為小道士有點奇怪的臉色。
叫無為的小道士目光微微閃動,像是為引開灰衣漢子的注意力般,亦無奈的道:“可能正如師叔所言!”頓了頓,繼續說道:“師父收徒十分嚴格!我聽說……大師兄是帶藝投師,和師父亦師亦友,名是師徒,實則道友!”
“二師兄在師父的親傳弟子中,天資最高,且是由師父從小就抱上山來的,不管學什麼東西一學就會,會而能精!”
“三師兄雖說沉默寡言,但……”說著抬頭看了眼灰衣漢子。
果然,灰衣漢子接口道:“你三師兄的爺爺,當年不僅是有名的藥師,救過多位同道的性命,且道法武功修為極高,曾舍命助多位能人逃過一次大難,其中就包括你師父雲鶴!”
“既然人家求上門來,他如何敢不收,便是他不收……”伴隨著一聲冷哼,灰衣漢子繼續說道:“想報恩的人多的是,修為……也絕對不會比他差了!”
“至於你四師兄無畏……乃是山下張獵戶的兒子,為了拜他為師,曾經在他雲廬之外跪了三天三夜,直到暈去,被家人救以後,在家調養都未,又來跪求。你師父卻說什麼煩不勝煩,我實在看不過去,直接下山去了……後來倒是聽說,你那無畏師兄果然無愧這無畏二字……嘿嘿……”
說話間已經到了山頂,灰衣漢子跺了跺純粹由鵝卵石砌成的地麵,再回頭掃了眼一直蜿蜒到山下,同樣由鵝卵石砌成的丈寬山道,又是嘿嘿冷笑倆聲,道:“如此好弟子,哪裏去找!”抬頭看向前方約十步開外的一片精舍,大步朝最中間的一個院落走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