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喧囂吵雜的城市,農村永遠是那樣的寧靜;不像車水馬龍的城市,農村隻有的是鄉間羊腸小道。看慣了城市霓虹閃現的夜晚,卻永遠看不完鄉村炊煙繚繞的傍晚。
在山間小道上,兩個小孩正趕著牛,在那漸漸暗下來的天空下,山開始靜了,水開始停了,鳥開始棲息了。西邊天上的雲彩開始紅了,太陽開始淡了,山間的歌聲開始響起了。兩個小孩的歌聲開始在樹林裏,天空中,莊稼地裏回蕩,和幽靜的山路一唱一和,譜寫著一幅幽雅寂靜的山村秋韻圖。
兩個小孩,一個叫王子剛,一個叫方凡,平時是形影不離的小夥伴。天真可愛是小孩的共性,貪玩又是小孩的天賦。雖然天空暗了下來,那又怎麼能鎖住小孩的心呢,雖然隻有兩個,可那空曠的山野怎能忽略兩個小鬼打鬧嬉戲是回蕩山巔的笑聲呢?兩人的嬉戲沒有惹來陽光的留步,天空還是在時間的流逝中黑了下來,隻剩西天一帶白茫茫的雲彩,映著山上剛掉葉的樹枝。漸靜的山村開始向黑暗的星空沉默,鳥叫沒有了,路上歸家的農人沒有了。
王子剛和方凡的瘋打忘乎所以,這樣的結果大家都知道:牛偷吃莊稼去了。
王子剛的牛不見了。就這樣,在漸漸沒有光芒的山林間,翻山越嶺,爬坡上坎,又多了兩雙恐慌且焦急的腿,又多了一聲聲急促且高亢的吆喝。兩小孩退去了那天真無邪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焦慮中略顯沉著,恐慌中又百般無賴的表情。二人匆匆的腳步在樹林中無盡的翻動著,誰也沒有說話,任憑黑暗悄無聲息的襲來。
方凡跟著王子剛,似乎總希望在樹林背後的空地上或者某莊稼地裏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並時而發出咀嚼青草磨動牙齒時的聲音。
“你說牛會不會自己回去了呢?”方凡那急促而呼喘的聲音打破了萬籟俱靜的蒼穹。
“不會的,不會的,肯定是偷吃莊稼去了。”兩人的對話就這樣又餓停止了。
現在西邊的白線終於離我們而去,沉在了西方大山的下麵。兩雙焦急而無助的腳仍舊在樹林中,在莊稼地不斷留下印跡。
王子剛太了解他家的那頭水牛了,他們也終於在一塊菜地裏找到了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欣喜若狂的兩人簡直如魚得水,小孩就是這樣的,轉眼功夫就變了。
兩人都四處張望著,見沒有人,於是來了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牛趕出了菜地上了大路就開溜。雖然覺得周圍的環境很陌生,但兩都是沿著回去的方向在走。
經這麼一折騰,兩人的眼睛始終就不會再離開水牛了,但是還是恢複了談笑風生。
“隻要牛在就沒有事了。回家不就一頓打嘛,早習慣了。”王子剛習以為常地說著。
“挨打就完事啦?我看沒有這麼簡單吧?”
“一頓打,牛又不是不在,還會有什麼呢?”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這麼快王子剛就恢複了常態。
走在靠後的方凡突然納悶,“子剛,你在和誰說話啊?”
“和你呀,這麼問這個呀?”
方凡走向前去,用手摸了摸子剛的前額,“你是剛才太緊張了還是發燒了啊?”
王子剛極度不耐煩地甩開方凡的手,“你才發燒?”
“不是,我剛才真的什麼也沒有說啊,那句‘挨打就完事了,我看沒有這麼簡單吧?’真不是我說的。”方凡解釋著。
歲說王子剛對這話半信半疑,但兩人突然又變得相當緊張。他們的那雙眼睛又開始尋找著,隻是尋找的不是剛才的牛,而是說話的人。
此時月亮從東邊牛神山山埡裏撒出了她白茫茫的月光,懶洋洋地照著大地。兩人借著月光的皎潔,到處張望,以求發現那人,也許也是某個東西。無助,無賴,害怕,緊張……
兩人趕著牛加快了腳步,沿著大路走進了一片樹林,兩人一句話也不說,沉重的心情全部落在了雙腿上,急促的步伐與水牛悠哉的腳步在呼呼風聲中衝次了整個樹林。
“挨打就完事了,前麵的小朋友?”熟悉的聲音又響起,這次這聲音對王子剛和方凡來說簡直如雷貫耳,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一般,並且是突如其來,而又嘎然而止。
兩人的目光意識地向後看,還以為能看出點什麼的,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此時又覺得那聲音似乎沒有方向感,不知道從哪裏來,後麵是一條幽深的大路及路邊密密麻麻的樹。
此時雖然有月光,但月光在樹梢逗留,隻留下極少的光束穿過空隙進入路麵,也留著斑駁浮動的樹影在風中搖擺。兩人背靠背轉著身體,樹木和月光靜得令人窒息,空氣和黑夜令人驚顫。
寂靜,風聲,驚慌,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