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記譜
幽穀拾光
欲望往往泯滅人性。殘陽如血,那毒掌之下,竟躺著自己的骨肉親人!作惡終有惡報,害人終將害自己!
惟有立地成佛,方能找回良知!
蛟龍出海
垂柳婆娑,夾堤而綠。
柳煙中有一人在徜徉。
西望,落日正被柳枝掛住,斜在那裏,鴉群點點。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這人喃喃自語。
十六年了,她和兒子會怎樣呢?而他,卻再也不是武林中聲薄名微之輩了。江湖數載闖蕩,八方刻苦求藝,如今,他以一套絕妙的劍法,尤其是那套毒辣的掌法獨步江湖,黑白兩道畏之如魔。呼之“毒手判官”。
想到此,他得意地彈了彈劍匣,下得堤來。
他走向遠處一棵樹冠如巨蓋的老槐,那下麵才是他真正的家啊。
他想起師妹—愛妻,一種幸福感充溢於心:他師從嶽父學藝,他與她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她有悟性,更有家傳,武藝較他不在其下。在她的撫育下,兒子也一定會出類拔萃。
以後父子聯手為武林之尊,又有哪個敢……哼哼!
拐過那片桑林,便至村口。
熟悉而又陌生。他有些激動。
轉過一圍斑斑駁駁的矮土牆,猛然聽到前方有人呼喊“好——真棒!”
他緊趕幾步,見一圍人群,中間有人在練拳。
而一少年最引人注目,隻見他拳打一條線,剛中有柔,起橫落順,出疾收快,滾入滾出,動如脫兔,靜若處子。
觀者紛紛拍掌喝彩,他也不禁暗歎。
場中開始對練,少年以一對三,出拳似閃電,踢腿如疾風。眨眼間,已將兩人踢倒。
他很是吃驚,這少年的身手似曾相識。
令他更吃驚以至忌妒的是,這少年的武功要遠高於他那個年紀。而且,他發現少年於此道極具慧根,渾身上下靈氣隱現。十年以後,自己恐怕就……
一種寒氣襲得他哆嗦了一下。他感到那種巨大的危險正吞噬著他的驕傲。
他微覺手心有點濕潤,這種感覺隻有在同高手搏擊時才會有。
他覺得兩柱目光粘在自己臉上,好像正把他的心思抽出亮在日光裏。他有點痛。
他知道是時候了。
“我來陪你練練。”他朝少年抱了一下拳,走到場子中間。
少年的目光離開他的臉,落在他的劍上。少年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少年從旁邊取過一柄劍來。
他在一簇簇的目光裏慢慢抽出劍身。寒光閃射,周圍人都感到了冷。
夕陽正垂向地麵,鮮紅欲滴。
場中,他已刺出三劍,少年小心應付。化解之巧妙令他稱奇也更使他不安。
周圍,人靜得出奇。
又過十招。他發現少年有些吃力,可他並不感到得意或是可笑,他清楚自己用的招。
少年已被逼到場邊,其後正對著兩個碌碡。
他準備做最後一擊。
他似乎看到了少年被廢去武功後的痛苦表情。
心想手至,劍光點點,撲向少年。
少年似已知險境,身子猛然拔起,腳尖微點碌碡,躍了開去。
當他覺察上方風起颯然,便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忙起劍護住上體。
疾轉身,少年已微笑了。
地上,多了一段絲帶。
微風過處,絲帶顫抖。
他的臉煞白。那是他係發的絲帶。曾為他增添幾多豪放、幾多英氣。
他將目光重新盯住少年。少年不笑了,退後了一步。
夕陽已被地麵啃殘,殘得讓人心寒。
他已躍起。劍風。掌風。
一劍,少年躲過。兩劍,從少年肩頭滑落幾片殘紅。沒有第三劍,隻有掌。
他收掌。少年吐血如箭。
他不敢再看少年,轉身要走。
耳邊炸起少年的聲音——
“我父親毒手判官是不、不會饒過你……”
他像被人猛擊一掌釘在了那裏。
夕陽如血。
詩文並茂
瘋狂
等待瘋狂的到來
為一個具體的瘋狂
火紅的妖魔突然撞進你的肉體
昏眩的腦子中隻有你自己
凶猛的手掌在掄翻你的良心
狂狺獰笑
讓自己的欲望高高在上
讓自己的身體殘缺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