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可怕的女人(建寧)(1 / 3)

可怕的女人(建寧)

韋民抓了一大把點心,放在懷裏,走出屋去,想起茅十八與人訂約比武,雖在獄中,也要越獄赴約,雖然身受重傷,仍是誓守信約,在得勝山等候吳六奇,這等氣概,當真令人佩服。韋民時時幻想自己也是個大英雄,大豪傑,即與人訂下比武之約,豈可不到?心想明日要來,今晚須得回到海公公處,於是順著原路,慢慢覓到適才賭錢之處。先前向著右首走,以至越走越遠,這次折而向左,走過兩道回廊,依稀記得庭院中的花木曾經見過,一路尋將過去,終於回到海公公的住所。

他走到門口,便聽到海公公的咳嗽之聲,問道:“公公,你好些了嗎?”海老公沉聲道:“好你個屁!快進來!”

韋民走近屋去,隻見海公公坐在椅上,那張倒塌了桌子已換過了一張。海公公問道:“贏了多少?”韋民道:“贏了十幾兩銀子,不過……不過……”海老公道:“不過怎麼?”韋小寶道:“不過借給了老吳。”其實他贏了三十幾兩,除了借給老吳之外,還有十幾兩兩剩下,生怕海公公要他交出來,不免報帳時不盡不實。

海公公臉一沉,說道:“借給老吳這小子有什麼用?他又不是上書房的。怎麼不借給溫家哥兒倆?”韋民道:“溫家哥兒沒向我借。”海公公道:“沒向你借,你不會想法子借給他嗎?韋民肯定道:“海公公你就放心好,我倆是什麼人呀,是做大事的人,所謂放長線鉤大魚。我明天就放魚糧,我向你保證溫家兄弟明天定要跟我借錢。”

“哦!你很有自信嗎?”海公公出奇的問道。

“那都是跟公公你學的。”韋民答道。

“算了,借給老吳就借給他,反正你就幫我把四十二章經帶回來就可以了。過去吃飯吧。”

韋民聽了,走進房中,隻見桌上放著碗筷,四菜一湯,韋民飯都不裝,挾起一塊紅燒肉便吃,雖然菜肴早已冷了,吞入饑腸,卻是說不出的美味,心想:“這些飯菜不知是誰送來的。這種小事別問,睜大眼睛瞧著,慢慢的自會知道。”又想:“倘若這裏真是皇宮,那麼老吳,溫家哥兒,還有那個小玄子對付太監那是。卻不知皇帝老兒和皇後娘娘是怎麼一副模樣,總得瞧個明白才是。

韋民吃飯過後便服侍海公公睡覺了,自己睡在小床上,心想:“明日最要緊的是和小玄子比武,要打得贏他才好。”閉上眼睛,回想茅十八在酒館中跟滿洲武士打架的手法,卻模模糊糊的記不明白,不禁有些懊悔:“茅大哥要教我武功,我偏不肯學,這一路上倘若學了來,小玄子力氣雖比我的,怎能是我對手?明天要是再給他騎住了翻不過來,被他壓住可不不打緊,但是今天才放出大話來,如果輸了這般麵子掉不起呀。

突然心想:“滿洲武士打不過茅大哥,茅大哥又不是老烏龜的對手,何不騙得老烏龜教我些本事?”當即說道:“公公,你要我去上書房拿幾本書,這中間卻有一樁難處。”

海公公道:“什麼難處?”韋民道:“今兒我賭了錢回來,遇到一個小……小太監,攔住了我,要我分錢給他,我不肯,他就跟我比武,說道我勝得過他,才放我走。我跟他鬥了半天,所以連飯也趕不及回來吃。”海公公道:“你輸了,是不是?”韋民道:“他又高又壯,力氣可比我大得多了。他說天天要跟我比武,那一日我贏了他,他才不來纏我。”海公公道:“這小娃娃叫什麼名字?那一房的?”韋小寶道:“他叫小玄子,可不知是那一房的。”

海公公道:“定是你贏了錢,神氣活現的惹人討厭,否則別人也不會找上你。”韋民寶道:“我不服氣,明兒再分他鬥過,就不知能不能贏。”海公公哼了一聲,道:“你又在想求我教武功了。我說過不教,便是不教,你再繞彎兒也沒用。”

韋民心中暗罵:“這老烏龜倒聰明,不上這當。”說道:“這小玄子又不會武功,我要贏他,也不用學什麼武藝,誰要你來教了?今兒我已明明騎在他身上,隻不過他力氣大,翻了過來。明天我出力揪住他,這家夥未必就能烏龜翻身。”他這一天已然小心收斂,不說一句粗話,這時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

韋民從床上躍下,走到他床前,海公公摸到他後腰一處所在,輕輕一按,韋民便覺全身酸軟無力。海公公道:“記住了嗎?”韋民道:“是,明兒我便去試試,也不知成不成?”海公公怒道:“什麼成不成?那是百發百中,萬試萬靈。”又伸手在他頭頸兩側輕輕一按,韋民“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隻覺胸口一陣窒息,氣也透不過來。海公公道:“你如出力拿他這兩處穴道,他就沒力氣和你鬥。”

韋小寶大喜,道:“成了,明兒我準能贏他。”這個“準”字,是日間賭錢時學的。回到床上睡倒,

次日老吳又來叫他去賭錢。那溫家兄弟一個叫溫有道,一個叫溫有方,輪到兩兄弟坐莊時,韋民便想到你們倆個就是溫家兄弟了,公公他教怎樣贏小玄子,那我就幫幫你吧,我一定要他們倆人向我借錢。”韋民就要出手了,一出手就風風火火的,沒有人不偑服這樣高超的賭技,卻也因為這賭技,他們認為韋民真的是小桂子嗎?韋民又贏他們四十幾兩銀子後。自己便又放了一下手,輸了幾場,不過贏多輸少。韋民賭技出神入化的賭技不隻讓自己贏,還讓別人贏。就這樣別人心裏的疑問也就沒有了,韋民能讓別人贏錢,卻偏偏讓兄弟倆輸,不到半個時辰,五十兩本錢已輸幹了。韋民便有機借了二十兩給他們,到停賭時,溫家兄弟又將二十兩銀子輸了。

韋民心中記著的隻是和小玄子比武之事,賭局一散,便奔到那間屋去。隻見桌子上仍是放著許多碟點心,他取了幾塊吃了,聽得靴子聲響,隻怕來的不識小玄子,小心先鑽入桌底再說,卻聽得小玄子在門外叫道:“小桂子,小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