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戒為先(2 / 3)

等這些舉措一一頒行,理靈心中暗道:“我算是趕上了時候,比旁個要少燒六年空香。隻要持戒三年便可修法了,實在萬幸。”轉而又想到要靜主推薦,便整日有事無事與那靜主聊天說話,一日日熟絡起來。

道觀之中的靜主乃是“五主”之一,負責掌管道法典籍經傳之類,分配修行道法,頗有權柄。未防止有靜主禁不住誘惑偷學道法以至於貽害自身,大多宮觀的靜主若不是道德高真便是資質較差、偷學也學不會什麼的平庸道人。

太清宮一共才多少人?五主、十八頭大半都是青城山來的。這靜主剛好是個資質較差,道緣淺薄的。見理靈是監院的徒弟,也有心巴結,不久便與理靈同一個鼻孔出氣。理靈自認與靜主熟識,初真十戒在他眼裏不過耳耳。吳尚道自任了監院,時常有修行散人前來拜訪,這些事務一多,便不覺間放鬆了兩位徒兒的管束。

這一日間,有僧人拜訪,自稱是長安城地藏別院住持的弟子,卻隻有十三四歲模樣。知客道士不知吳尚道與佛門實在是源遠流長,隻以一般客人對待,奉了茶請這小和尚坐了,一手派人上山去稟告總理道人。

一般香客上山不必如此麻煩,大多在這山腳的迎客亭喝杯茶自行上山便可,隻有修行人方才有此禮遇。吳尚道自幼修行卻不是住廟裏的,而且在他生活的那個時代,迎客亭早就被收費站取代,所以他對此毫無認識。好在瘋癲二道大門大戶出身,知道這迎客的重要性,太清宮方才派了道人守在迎客亭。這世上,人重虛名,故而不少糾紛便是出在迎客上,或是厚此輕彼,或是禮數不周,輕的惹來口舌是非,重的或有血光之災。

年少僧人等了許久,山上才下來三五個道士,領頭的卻是理靈。理靈知道師父不愛和尚,自告奮勇下山打發了去。他新近劍法有所進益,宮觀內卻禁止切磋比試,故而早就想找人練練手了。等他進了迎客亭,見是個和自己師兄年紀相仿的和尚,不由起了遷怒之心,更決定要羞辱他一番。

“道友。”小和尚雙手合什作揖,“貧僧長安地藏別院弟子,小號了空。今奉師命……”

“啐!”理靈啐道,“哪裏來的小禿驢?長安?與我嶗山何幹!”

了空看著年少,臉上依舊帶著微笑,道:“道友,我與吳老師也是舊識……”

“速速離去!”理靈滿麵寒霜,“要不然,別怪道爺我不客氣。”說罷,揚了揚手中寶劍。

了空微微低頭,像是思索,像是賠禮,突然暴起,一腳踢在斜靠牆上的禪杖。九環禪杖發出一陣金鐵交鳴之聲,穩穩落在了空手裏。理靈眼見不妙,再去拔劍卻已經晚了。了空手中那杆大人都持著吃力的禪杖已經當頭打下,眼看就要將理靈砸個腦漿迸裂。四周年長的道人都慌了,知道理靈是監院老爺的嫡親弟子,哪能讓個不知來路的野和尚打死,紛紛拔劍上前為理靈封結了空的禪杖。

了空見來了那麼許多劍,卻不躲不避,禪杖揮圓,擋開先到的三支,口中爆喝一聲:“唵,缽!”隨他話音落處,禪杖發出一陣金光,晃人眼目。眾道本就沒什麼實戰經驗,被這突如其來的金光刺得轉頭回避,隻聽得理靈一聲慘叫,心知不好。

“和尚慈悲啊!”了空將禪杖重重頓地,微微揚頭望天,雙目失焦,輕輕吐息,裝出一副世外高人難求一敗的寂寞神情。看到地上理靈痛哭哀嚎,眾道卻也大鬆一口氣。隻要這和尚沒有殺人,萬事都不用自己去擔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