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您既然說自己對九華山了如指掌,那弟子想請前輩幫忙找個人。”吳尚道恭謹道。
“什麼人?”老道遲疑道。
吳尚道將前因後果細細說了,包括自己為何知道如意在九華山都告訴了老道。老道聽說是給他這玉蓮的人留字讓他來的,不由撫須大笑,笑了又笑,簡直就像是中了瘋笑症一般。
“你也別找了。”老道喘息道,“這幾個月和尚自顧不暇,哪裏去抓你的狐女?給你玉蓮的這人是末代掌教的徒孫,有個綽號叫瘋道人。老夫在七八年前把這隨身玉輸給了他,又對他說了本門如意的事,所以他才讓你來試試機緣吧。”
吳尚道心道:“果然是個瘋道人!金蓮正宗很可能是被所謂的正道滅掉的,他居然還讓我打著金蓮正宗的名頭到處走,怕我死得不夠快麼!還是說他本意就是要以我為餌,引出那些參與滅絕金蓮正宗的人?”一念及此,吳尚道後背又是一層冷汗,暗歎世事無常,自己誠信待人,與他無話不談,誠心頂禮,卻被當作了誘餌。
——隻是那瘋道人怎麼知道如意的事?我並不曾對他說過啊。
吳尚道腦中亂作一團,還是決定早日離開九華山去找瘋道人問個清楚。隻是瘋道人行蹤不定,又是流民乞丐裝扮,簡直比直接找如意更難。
老道見吳尚道呆立無語,又問及日後打算。吳尚道自然還要繼續找尋如意,不過又擔心邪道取了地藏王菩薩的錫杖,以至於天下依舊是道消魔長。那老道對此嗤之以鼻,他被關了這麼久,早就不再相信什麼正邪,索性一語道破玄機。
“你以為這等法器隻有每三百六十年才出世一件?”老道嘲笑道,“這些東西雖然有靈性,卻還不至於會掰著指頭算日子!”吳尚道豁然開朗,道:“果然如此,我就想那法器是怎麼知道天運變化的。若真能感知,那豈不是成了妖怪……”
“要想至寶出世,必須要有足夠的誘惑。”老道冷笑道,“法器總有一絲靈念,與其煉製者息息相關。當年噬血魔君取五龍輪,騙了三千玄門弟子,八千佛門弟子,盡數屠戮,用這些人的生魂才誘使五龍輪出世。這次九華山搞這麼大動靜,自然是要誘使魔門的人來張狂一番。地藏王菩薩大悲大願,他的法器估計也會因為人間群魔亂舞橫空出世。”
吳尚道聽老道這麼一說,方才知道這大運之交出法寶,其實隻是騙人的。因為人自詡聰明,若是年年出一件,則沒人會傻得去上當。若是拉長到了一運,那些鼠目寸光之輩便免不去誘惑了。這個秘密絕不會是老道一個人知道,之所以沒人宣揚出來,乃是故意要讓那麼多人如蛾撲火,方便自己輪流坐莊罷了。
“你也不想想,天下氣運是一件法器能決定的麼?”老道嗤道,“那法器的主人活著時候都決定不了,何況它呢!”這道理極其淺顯,總是人們貪欲蒙心,反倒看不出來。吳尚道便是沒有占據之心,難免沒有僥幸之念,所以也和那幫愚人一般,癡癡跑來。
吳尚道不複多言,拜倒道:“多謝前輩指點迷津。”
“我也不要你謝。”老道抬眼望天花板道,“你快些說個條陳來,我可不白拿你的東西,免得日後還債。”吳尚道苦笑道:“眼下弟子什麼都不需要,哪裏來的條陳?”老道大怒,左右糾纏,就是不肯放吳尚道出去。
吳尚道被纏得無奈,道:“既然如此,你便把你那快得無影的道法傳我吧。”那老頭一愣,道:“你這禦風術朝遊北海暮棲蒼梧,一日光陰四海內外全都遊遍,還要學我這逸電術幹嘛?”吳尚道又道:“那便教我天妖密煉之法也可折過。”老道又仰天大笑道:“原來等在這裏,說話也不爽快些!老實告訴你,我雖知道哪裏有,卻不能告訴你。”
“這是為何?”吳尚道本就不指望老道乖乖交出來,卻沒想到老道拒絕得這麼徹底。
“因為你還不能贏了我。”老道傲然笑道,“隻要你能贏我,小小天妖密煉之法,有何不能傳的?”吳尚道心道:你這老道也不知修行了多少年,雖然有瘋癲狀,卻看透世事,性功我是必定不如。命功?看他鶴發童顏,這麼大歲數毫無老態,更別提了……
略一思索,吳尚道突然笑道:“我們比坐功吧。”說罷,將蒲團踢給老道,又道:“我道家修行,由動入靜,坐功總是免不了的。不如咱們坐一坐,先動的人便是輸了,如何?”
老道自然不會怕他,喚出如意,祭在當頭,道:“便讓道祖爺爺作證,誰動打誰!”說罷雙腿一盤坐上蒲團,兩眼微閉,進入定靜之境。
吳尚道心中暗叫不好:這回算是玩大發了……真要被打成普通人,還不餓死在這裏?
眼下勢如騎虎,吳尚道也隻能盤腿坐了靜定觀心,蟄伏氣穴,一心降在紫府之中。
紫府中元嬰漸長,卻還沒開眼,一起一伏睡得正香。元嬰腳下蓮台,嫩葉明顯多了不少,隻是也未長成。隻有等元嬰睜眼化元神,蓮台才會吐出花瓣,成就真正的蓮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