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有山曰終南,脈起昆侖,尾銜嵩嶽。西起秦隴,東至藍田,相距八百裏。山內有仙珍,山門有靈神。
自尹喜為函穀關令,於終南山中結草為樓,其中始有人煙。後老子講《道德經》五千言,終南遂得道統。其門人曰終南派。
終南山曆經數萬年而日繁,自文始真人而後掌教四十八任。當是時,掌教曰終邢,弟子一百半各占山而修,門下又眾各百,其下各有道統,有曰修德,有曰修身,有曰修卜......不一而足。
終南山有峰數百,或大或小,或高或低,其中主峰一百六二,中一斷崖相隔,八一為內門,取九九歸真之意,另為外門。內門者,修吞雲吐霧移山填海駕鶴飛升之道;外門者,修強身健體鍛筋煉骨福壽延年之法。其中高下,一聽便知。
外門有峰名圭,峰主刀邱。修霸刀道,主殺伐,專克敵。另為刑罰長老,施法鐵麵,人皆畏之。門下弟子嚐違令,倍罰之,杖百,懸於斷崖,群鷹爭食,淒厲然而死。人皆側目!其後,未有人敢冒犯!
“修身養性”的牌匾下,刀邱坐在主位上,身邊一字排開的是年紀不小的幾位接班弟子。
四聲連續的鍾響之後,刀邱眯著的眼睛慢慢張開,看到的是魚貫而入的弟子們。他的目光落在最前麵的弟子身上:莊正則!內門流出的大弟子,師叔交待他要好好“照顧”的倔強男孩。他有著很平常的外貌,十六歲的年紀,卻流露出類同於師叔的沉穩,一雙眸子裏滿是鎮靜和睿智,更有著異乎於常人的果決。想到他剛出來時候的表現,刀邱忍不住罵了聲娘,心裏暗暗地想:“這股子殺伐之氣,就是老子從沙場回來也不曾有過。”
當弟子集合完畢之後,刀邱站直了身體。目光淩厲:“別人都是十年磨一劍,而我隻給了你們三年的時間。經過三年的修身之後,你們,都是我圭峰最優秀的弟子。這三年來,你們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裏,雖不能說絕對優異,但也都是可圈可點。所以,目前來說,我很滿意,非常滿意。”他背負著雙手,環視了眾人一圈,當目光落在莊正則身上的時候,嘴角露出了微微的弧線。
“作為師父,我知道,你們之中也有很厭惡為師的,畢竟,你們三年來沒有足夠的餘暇,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更沒有正常的旬休。可是,看看自己現在的實力,你們就會清楚:是誰,讓你們更強壯!是誰,讓你們更堅韌!是誰,讓你們更快地走向成熟,去麵對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讓你們有能力,有勇氣去麵對你成為強者之路的所有絆腳石!經過三年的苦修,我很自豪地說,現在的你們,都是我圭峰有史以來最優秀的弟子。”聽了師傅激昂的話語,弟子們都是心潮澎湃,隻為那句“都是我圭峰有史以來最優秀的弟子”。
“而現在,為師對你們又有了新的任務,所有主峰弟子五年而出,曆練生死的任務!”刀邱停頓了一下從口中吐出五個字“穿刺獠牙穀”。
“為師相信你們!明日辰時,為師為你們壯行。等你們都出穀之後,再論功行賞,為師已準備好大批鍛筋煉骨之藥石,清垢丸一枚,鍛骨丹二十餘枚,到時一並賜下。你們一定要好好表現,不要讓為師失望才是。正則留下,爾等自去準備。”
當大廳內隻有兩個人的時候,刀邱坐著沉默著。莊正則率先打破了沉默道:“不知師傅,何事相問?”
“正則啊,你來圭峰三年。為師三年來一直都廢寢忘食,你可知原因為何?”
“弟子愚鈍”莊正則垂首回答道:“還請師傅明示。”
“其實,你並不算是我刀邱的弟子,師叔送你來此,也不是要你來認我這個便宜師傅的。”
“師傅言重了,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在弟子心中,師傅便是正則終身的師傅。”莊正則很認真的施了一禮。他的話發自肺腑。這三年來,師傅待他如何,他一直都清楚。腦子裏的師傅,就是那個不辭勞苦,鞠躬盡瘁的老師。若不是他,自己斷不會有如此成就。他是自大師傅之後的又一個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第二個師傅。教會了自己修身煉骨之法,霸刀衝敵之能,更教會了自己,意誌是用血和汗來磨練的。他對師傅三年如一日的激進修煉式佩服得五體投地,既不會損傷筋骨,累及內髒,又能最大限度地開發自己肌肉甚至筋骨的潛力。
“但我畢竟教了你三年,就勉強當你三年的師傅了。”刀邱的臉上竟略帶一絲尷尬,“師伯送你來時,明令我說,四年後,收歸門下。要的是一個外勁凶悍,可搏猛獸,可斬妖姬的莊正則。當時我有疑惑,認為你不可能達到要求,畢竟,當時你的還不懂什麼是內勁,什麼是鍛骨。可現在,你讓我看到了曙光。我堅信,獠牙穀出來的你,一定能給師伯,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弟子定不負所托。”莊正則堅毅的臉龐平添了一份英姿煞爽。眼神更是格外的淩厲。
“下去吧。”刀邱擺了擺手。
“是”莊正則行禮退下,走出大堂的時候留下的是一個筆直堅挺的背影。
泰山當於前而不餒!萬敵聳於側而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