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孟傑拐拐聽話,想開個玩笑,見他眼圈發紅,忙正色道:“別想了,不管這會子天外天咋樣,這筆帳咱們遲早都要跟煞神算的,現在還是搞清楚這是哪兒再說吧。”
“嗯。”聽話揉揉眼睛,“我剛才四處看了一下,不知道這是哪兒,其實我也看不出個什麼來,我就沒離開過天外天,哪知道外麵的世界?”
“那行,咱們找個有人的地方問問。”孟傑拉起聽話就走。
“等等我呀,”大奎追上來,“你們把我帶到這鬼地方,得負責到底。”
“行,”孟傑一麵走一麵笑歎,“我負責你死了不會喂狗,但是別挑葬身之地。”
“什麼話?”大奎停下步來,見兩人頭也不回,他又忙追上去,“我說哥們,咱一塊落難到這破地方,能不能把以前的怨氣拋開呀?”
“哦?”孟傑停了一下,又繼續走,“你說的啥怨氣呀?我不記得了!”
“嘿嘿,”大奎幹笑,“能不記得嗎?其實那也不算個事,你要不來啊,她情願著呢!”
“是嗎?那我怎麼老遠就聽見她喊救命?”
“喊著玩唄!”
“我操……”孟傑後麵的髒話沒能說出口,不是他罵不出,而是怕髒了聽話的耳朵,這小家夥連狗日的是什麼都要問,可見單純之極,好比看見一池清水,隻有心存惡意的人才會去汙染它。孟傑不敢自詡身端心正,但敢保證有起碼的良知。
聽話卻揪著話頭不放了,“你們說什麼呀?她是誰?她怎麼了?為什麼喊救命?你們又為什麼為她生怨氣?哥哥你要操什麼?”
“我靠!”孟傑不輕不重地戳了聽話一指頭,“好的不學學壞的,不許我多問你什麼,你倒問了我這麼多!”
“我是關心你嘛,不想你跟人家有怨氣。”
“對對,”大奎訕訕笑道:“聽話說得對極了,何必為些雞毛蒜皮的事傷了和氣?不是有句話叫風雨同舟嗎?咱們算得落難兄弟了,不如來拜把子吧!”
“把子有什麼好拜的?再說我隻拜師父!”聽話一臉不高興,大奎鬧了個丈二和尚,臉色忽白忽青,孟傑忍俊不禁,摟住聽話的肩隻管往前走。
可是走了半天也沒碰上人,莫非這是荒郊野外?可那荷花池明顯有人打理,難道回去守株待兔?三人不約而同地歇在了路邊,大奎爬到一棵樹上,猴子似的探望遠處是否有人煙,孟傑則餓得頭昏眼花,去天外天之前他幾乎沒吃啥東西,為了不漏掉牛瘋子的夢話,他更是被整得睡眠不足,從天外天再到這兒,他可以說是神虛氣弱了,能走這麼一大段路,全是托了聽話捧來的那一葉清水的福。
“不行了,我得睡會兒。”孟傑一語未了已歪在樹根下打起了鼾聲。聽話忙脫下披肩用兩手撐著,搭起個遮蓬,深秋時節,細雨濛濛哩……
“有人!”大奎唏哩囌嚕滑下樹來,差點踩在孟傑身上。聽話伸手一攔,他摔了個四仰八叉,“哎喲我的媽嘢,你小子找死,摔死老子了!”
“誰讓你不看著點?差點踩到我哥!”聽話瞪他一眼,繼續撐起披風給孟傑遮雨。孟傑真是困死了,兩人這麼大聲也沒吵醒他。
大奎一麵揉著摔跤時沾在身上的泥巴,一麵小聲叫罵,“小雜種,別落在我手裏!”
“嘴巴幹淨點!”孟傑一個翻身坐起來,“大奎你聽好了,聽話是我弟弟,你以後再敢罵他,我還象上次那樣打你,興許還要狠些。”
“沒有的事,誤會,純屬誤會,嘿嘿!”大奎迅速轉換臉色,笑得比哭還難看。
聽話抖著披風上的雨水,滿臉不解,“他剛才罵我了嗎,哥?”
“嗯。”孟傑接過披風來幫聽話抖理著,“他以後不敢了,本來要他道歉的,可是沒有誠意的道歉咱不要,何況他那樣的人是不可能有誠意的。”
“為什麼?”
“別問了,聽我的就是。”
“哦。”聽話低頭發笑,孟傑頓時不解,“咋了?笑什麼?”
“沒什麼。”聽話這樣說著卻又笑起來,孟傑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沒什麼好笑的呀!“你個小家夥,再不說,我生氣了!”
“哥別氣,我是好笑你說聽你的就是,剛才你睡著了,你的肚子咕咕叫呢!”
“小壞蛋!”孟傑也笑起來。
大奎跟著幹笑兩聲,從挎包裏掏出一包餅幹,“給,我也餓呢,但你比我更餓,你吃吧。”
“心領了!”孟傑瞧也不瞧。
聽話倒給接了過來,“哥快吃吧,還不知要走多久呢!”
“你餓了嗎?那你吃!”
“我不餓,不會餓!”
“不餓還是不會呀?”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