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特在睡夢中被人叫醒,藏在被子下的匕首劃向床邊的人,忠實的老仆微微的側頭避開了他的攻擊,語氣平靜的敘述:“剛剛收到普魯斯兵長的消息,霍華德被人刺殺了,從死因和傷口判斷,他是被人用手穿透了背心,捏碎心髒致死,與艾倫的死因一樣,唯一的區別,他死前有過反抗,根據當時路人的口述,他們根本沒發覺霍華德騎乘的馬車經過,大霧突然彌漫街道上,他們沒聽見任何的聲音。”
“費舍爾,能查出是什麼人指示的麼。”蓋特揉著眉心,深吸了口氣,活動脖頸,從頸部到臉頰,全是愈合的傷疤,他將手中的匕首放到床邊櫃子上,拿起水杯,將杯中的冷水一口飲盡,不再年輕的麵容帶著些許的倦意,卻沒有為霍華德和艾倫的死流露出半點難過的樣子。
費舍爾沉默了會,回答:“暫時無法查出,不過根據魯斯兵長帶來的消息,我可以確定,應該是法師所為。在旁人無法察覺的情況下殺死一個曾經是榮耀騎士團的戰士,隻有法師可以做到,令我感到不安的是,能夠驅使這樣級別的法師,對方的來曆很不簡單。老爺,你說會不會跟羅德爾曼家族與摩根家族的結盟有關,羅德爾曼家族掌握著普羅旺斯西邊一半以上的礦山,而摩根公爵的領地雄踞在帝國王都的北方,兵馬強壯,他們的結盟無疑會讓某些人擔心,最近您與羅德爾曼家小姐秘密的見麵,在有心人來看是需要留意警惕的,因此霍華德的死或許是他們對我們的一次警告。”
蓋特仔細分析著費舍爾的話,“你說是陛下派來的人?”
“有很大的可能,除了宮廷的法師,尋常的法師很難遮蔽他人的眼目,殺人後再悄無聲息的離開,不留下任何線索,他除了懂得攻擊性的魔法以外,還必須精通空間魔法,這樣優秀的法師,不是隱居避世躲、或者在北方墨爾本研究魔法原理,就是追隨最有權勢的貴族獲得財富與名利,而這個世上,最有權勢的人,一個遠在聖城,一個在帝國的心髒地帶,時刻緊盯著周邊領主的異動,奧古斯丁雖然以武力掃平了四方異族勢力,卻暫時無力將功臣封賞的領地全部控製,王都北方的摩根公爵,無疑是他最擔心的人,因而在選擇封賞時,那位精明的大帝,會把北方看似繁榮實際不再富庶的土地賜給他,臨近死歌城的夜雨平原,聽說至今時常聽見來自死歌城內亡靈的哭泣,當年教會最強的驅魔師在那裏被惡魔擊敗,從而轉頭攻擊了死歌城,無數的人被惡魔控製,引發了極大的騷亂,雖然時隔五百多年的時光,教會和帝國一直試圖模糊這件事情的真相,把結果歸咎於不知名的瘟疫,現在大部分普通人也相信了官方的說法,但是我們法師總能透析這些隱秘的事件背後的真相。”
“叫兄弟們這幾天安分些,至於凱特拉那****的委托,暫時不用理會。”
“是,老爺。”
費舍爾起身,關上了門,外邊漆黑的長廊他來時吹滅了所有的燈,沒有守衛站立,“有我一人足夠。”
費舍爾走了幾步,突然感覺背後的異樣,回過身,指尖劃過軌跡,冷風凝冰,直指對麵。
他從黑暗的角落走出,揮手將法師的冰箭拂碎,費舍爾看著來人黑袍破舊,鐵質的麵具遮臉,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瞬間占據了他的心,以至於他的聲音也跟著發抖:“你是誰!”
“你聽說過死歌城曾經的榮耀,就應該聽聞過我的名字,我在光明中誕生,卻最終走向了黑暗,我不再紀念那生我,給我力量的希望,我如今喜歡死亡與絕望。”冰冷的手掌按住了費舍爾的肩頭,他許久才吐出了那幾個過去時常讀到的字,“你是…蘇麗提…阿德薩克…維爾尼曼!”
恐懼像是鋒利的劍刺中了費舍爾的喉嚨,他胸口劇烈的起伏,害怕的說不出話,蘭尼斯特在他眨眼的瞬間就來到了他的身後。他明白,以自己的速度,已無力反抗。
“費舍爾,曾經法師之都墨爾本,傳奇大X法師勞德諾的學生,因為老師研究死靈魔法被發現,最終被異端審判所帶走,定罪,在地下水牢度過了他的餘生,雖然失去了老師,你的心卻已經對亡靈魔法深深的著迷,年輕不懂約束的年齡,讓野心與欲望成為了傷害他人的猛獸。為了更好的了解亡靈魔法的意義,你開始秘密的用活人做實驗,上至年老,步伐蹣跚的老人,下至剛剛斷奶的嬰孩,你手所流的血,在深淵會有永不熄滅的烈火為你預留,如今我嗅到了你的罪惡,我從烈火中走出,向你尋來,你再無逃脫的可能。”蘭尼斯特冷笑,長廊熄滅的燭火一一燃起,費舍爾運用魔法吹起的冷風不能將它們熄滅,他的瞳孔放大,聲音帶著瘋狂:“滅掉它們!滅掉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