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市,5月14號。
即便已經是深夜,市局刑偵支隊隊長陳端年的辦公室,依舊燈火通明。
陳端年和他下屬們,不停翻看現場照片和各種檢驗報告。
嚴格意義上來講,支隊並不是真正的一線單位。
刑事案件發生後,所屬轄區的大隊負責偵破,支隊大多時候隻是指導和提供技術支持。
作為支隊長的陳端年,不應該在深夜還帶著這麼多人忙碌。
隻是一天前,雲城市發生了近二十年來,最嚴重的刑事案件。
案發地點在高端住宅小區,南府一號。
被害人是一家公司的老板,還曾因為是雲城市傑出女企業家,上過當地電視台。
被發現時,這名傑出女企業家隻剩下一個頭顱,以及兩條胳膊還在家中。
胳膊手腕被扭曲成一個詭異弧度,擺放在頭顱兩邊,跟兩根羊角一樣。
現場還有一行用被害人血液留下的字跡,‘Feed my sheepu0027。
出自聖經中,耶穌複活後對自己使徒說的一句話,翻譯過來便是牧養我的羊。
凶手的肆意妄為,無疑是在挑釁整個雲城市警方。
加之被害人的身份特殊,在案發後十八小時後,經過市局討論:
由副局長李晟掛帥擔任組長,刑偵支隊隊長擔任副組長,從全市抽調精英骨幹,組成專案組,務必破獲這件影響十分惡劣的殺人分屍案。
……
陳端年上個月剛過四十二歲生日,他是從基層一路幹上來的刑警,本就沒有幾根黑頭發。
在這分屍案出現後,頭發快全白了。
分管刑事案件的副局長李晟,也就是專案組組長,負責拍板做決定,真正幹活的是他這個副組長。
從案發開始到現在,忙得他焦頭爛額。
到目前為止,這分屍案除了現場有一枚指紋外,其他半點線索也沒有。
這枚指紋還不知道能不能在數據庫中對比出結果來。
“陳支,有結果了。”
來人沒有敲門,手裏拿著報告,直接走了進來。
陳端年臉上一喜,心中剛念叨指紋對比結果不知道能不能出來,立馬就有了結果。
陳端年接過報告,一邊看一邊問道。
“是誰?有沒有前科,人在什麼地方?”
這人叫王科,原本是刑偵支隊二大隊的骨幹,能力不錯,被陳端年抽調到專案組來。
王科麵色古怪,“叫趙寒,沒有前科,人在城西派出所。”
陳端年一愣,“人已經被摁了?”
王科搖搖頭,“不是,他是自己去的派出所,說自己失憶,找不到回家的路。”
“四年前,趙寒父母報過案,說他們兒子失蹤了。”
陳端年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但隨即招呼王科去開車,先將人給提回來再說。
……
城西派出所,趙寒身穿運動服,雙眼有些失神的坐在椅子上。
他是下午來報案的,錄上指紋後,已經打電話通知早已經搬去省城的父母,讓他們來接他。
嚴格意義上來說,趙寒不是全無記憶,他隻是失去了最近四年的記憶。
四年前,他剛剛以全省第四的高考成績被雲城大學錄取,隻需等暑假過後去攻讀犯罪學專業。
之前的事,他大多記得,可再往後,他腦子裏麵空空一片,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沒地方可去,隻能在派出所等父母來接他。
趙寒側頭,發現自己左右兩邊的椅子上,有兩個民警坐了下來,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