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辰沒有理會他,仍舊呆呆的看著門,那專注失魂的眼神好像能透過這扇鐵門看到裏麵的蕭漫。
很快倉庫側麵被切開一個口子,秦世辰像是突然被靈魂附體一樣,猛然起身,揮開正要進入的消防員,第一個鑽了進去。
倉庫裏此刻一片慘狀,雖然火滅的了,可那高烤的溫度仍沒得到緩解,秦世辰衝進去時,被裏麵的溫度烤痛著祼入在外的手和臉,每呼吸一下整個呼吸道都刺痛的厲害。
奔進去的他,快準的往門邊看去,當看到蕭漫渾身濕漉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時,血眸一痛,身子劇顫的同時猛然衝了過去,橫抱起她就往外跑。
直到把蕭漫安全的抱了出來,秦世辰這才無力跌跪在地上,可是就算他失控摔下去的那一刻,他仍死死抱著懷裏的蕭漫,沒讓她摔到半分。
慢慢的他把蕭漫平放在地上,緊緊的把她的上半身抱在懷裏,直到空蕩蕩的心與空蕩蕩的懷裏被她塞滿,那渾身上下劇烈的顫抖這才慢慢的好轉。
他抬著微顫的手,輕輕的拍著懷裏蕭漫的臉。
“漫漫,醒醒,是我。”
可無論他怎麼叫,她緊閉的雙眸就是沒有睜開,她就那樣靜靜的睡著,仿佛要睡上整個世紀那麼久。
細看之下,她唇角竟然微勾著,那抺滿足的笑意仍舊定刻在臉上。
耳邊傳來蕭漫最後說的那名話,她說:秦世辰,能認識你真好。
原來那一刻,她笑的是這麼美,秦世辰痛到萬箭穿心,更恨自己無能。
突然,秦世辰好似發現了不對勁,被他抱在懷裏的人兒實在太靜了,靜到他貼著她的胸口卻感覺不到她的心跳。
劇顫的手恐懼的往蕭漫心髒伸去,掌心下無任何跳動的心就像五匹綁鎖著他四肢與頭的烈馬,就那麼輕輕的一扯,他鮮血淋漓的五髒飛出,身體四分五裂。
“白霖。”又是一道響徹天際的顫吼。
而在他吼的同時,白霖已經肅穆蹲在蕭漫的麵前,隨著他對生命體征的檢查,白霖的表情越來越陰沉,最後擔心的看著秦世辰,沒忍心說出,隻是淺淡的搖了下頭。
秦世辰睜著血眸,當看到白霖微不可查的搖頭後,瘋魔的他卻奇跡般的平複安靜了下來。
相對之前他劇烈的反應,正刻的他平靜的讓人覺得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靜到讓人心驚。
所有人就這樣站立在原地那樣看著死死抱著蕭漫跪在地上的秦世辰,眾人都被秦世辰身上所散發出源源不斷的絕望沉痛給逼紅了眼,卻沒有誰敢上去打擾。
白霖看著他這般如此神態,擔憂更甚,雖然他沒有愛過,體會不到失去摯愛的滋味,可是如果愛情能讓一個如此之強大的人這麼生不如死,脆弱不堪,那麼他情願不愛,因為他不想體會這種毀滅的痛……
秦世辰就這樣呆滯的、傻傻的、緊緊的抱著懷裏的人兒,仿佛隻有這樣死死的抱著她,才能感覺到自己仍還活著。
他的心才不會那痛、他的血肉模糊的心才有那麼一絲愈合。
慢慢的,他的表情變了,由呆滯、痛苦慢慢變得溫柔,變得寵溺。
他就那樣低垂著眸,深情的看著懷裏的人兒,唇角微勾,綻放出一個帥氣卻讓人揪心的笑。
要不是此刻他的手依舊顫抖著,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接受不了打擊,而瘋了。
那隻顫著的手輕撫、柔意的把貼在蕭漫臉上的濕發撥開,細心、心疼的用自己的袖子擦著蕭漫被熏黑的臉。
直到再次露出那美麗的五官,他這才柔情的低下頭深吻著她的額頭。
而後唇湊到蕭漫的耳邊,他的聲音溫柔卻仍舊帶著顫音。
“漫漫,考慮好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了嗎?乖,說給我聽,別鬧。”
回答秦世辰的是蕭漫緊閉雙眸毫無生機的臉。
可秦世辰卻再次笑了起來,自欺欺人的又道。
“別以為裝睡就沒事了,不回答我就當你承認我們之間是愛人關係嘍。”
這卑微、顫抖的話讓站在一旁的白霖與早就走近的吳毅鼻子一酸,喉間哽的難道,最後不忍的瞥開眼看向別處。
可那話聲卻仍在耳邊響起。他又說。
“漫漫,你以前不是生氣我不與你一起穿情侶裝嗎?你看,上個星期我親自挑了一套陪你穿上了,雖然你已經不記得了,可我卻很高興,因為我終於完成了其中一件你想做,而我卻沒有陪你做事情。你不是還想讓我陪你一起看日出嗎?不是還想我陪你去旅遊嗎?不是說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要看到我嗎?你不是說要在我懷裏撒嬌,做我的一輩子的小女人嗎?不是說要生幾個屬於我們的孩子嗎?漫漫,你醒來,隻要你醒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顫抖的聲音,血紅的雙眸那樣專注癡凝著懷裏的人兒,眸中滿滿的都是期盼,期盼著她可以睜開眼睛,看著他甜甜一笑,像以前一樣雙手纏上他的脖子聲音清甜的說著:你說的哦,不許反悔。
可是沒有,秦世辰等了半天,仍不見她動,她還是那樣微笑安靜的睡著,下一刻秦世辰突然跪直了身子,再次期盼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