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卿在宋諳朝背後緊緊抱著,指‘尖因為摩托車的運動摩‘擦著衣料,在扶卿淡淡覺到暖意的時候,宋諳朝幾乎是欲‘火‘焚‘身了。
很快,很迫‘切的,當鎖終於觸到鑰匙......
門,開了。
"爸爸,你怎麼才回來,還帶了個哥哥?"稚氣的聲音蕩入耳畔。
扶卿愧不由己。爸......爸爸?他打量著身邊的宋諳朝,嘲諷意味地笑了。眼前的男人,應該也有三十歲了,身上成熟男人的氣息還是很重的,沒想到竟是個負心鬼。
記憶鋪天蓋地襲來。
......"宋諳朝!你怎麼教育兒子的?娘,什麼娘!你讓他管男人叫娘嗎?還有,小孩的娘呢?負心漢,狼心狗肺的家夥,拋妻棄子到南館快活,還對我這個男‘妓念念不忘,你還有沒有良心?你......"
扶卿記得後麵的話。
他記得宋諳朝當時很平靜地說出了三個字。
他不想再提及,他不想。這回憶過於痛苦,他是不想讓自己承受的,包括宋諳朝。他也不想承認當時自己是真的為他心痛。他知道自己幾百年前是什麼身份,是卑‘賤的,所以在酒吧裏被‘迫‘做‘的也不以為然。現在的這副身體和幾百年前無一異處,就仿佛宋諳朝那時的聲音還在不斷溢進他耳中,仿佛還放不下那段命運無法施舍的姻‘緣。可現在說不定,不該和幾百年前巧合的。
執子之手,與子攜老。所以今世,他一定要......
"扶卿?"聲音劃破思緒,扶卿這才回過神。
"要是沒事我就走了。"他冷冷道,希望用此掩蓋自己的情緒。
明明可以觸及這個男人,隻是一點的距離,他做不到。隻是指尖微微的觸‘碰,便可以嗅到熟‘悉的氣息,擁‘抱熟悉的身體。可他做不到。即使等了百年,即使愛了百年,即使被埋沒了百年。
"宋玉,給哥哥問好。"宋諳朝命令道。
扶卿一怔。
辛酸卷土重來,他以為自己能忘記,可當事實擺在他眼前的時候,才知道心房究竟有多痛。比撕裂更尖銳,硬生生想要衝破他的淚腺,他忍住了。這麼多年,他不在乎這些疼痛。
別失去他了。至少他是這樣想的。
"哥哥好,我叫宋玉,四歲了。"宋玉笑得甜甜的,如玉般純,前額搭著聽話的劉海,象牙色的白皙皮膚映著略暗的吊燈光,卻顯得沉穩。
"玉兒,怎麼今天來爸爸這裏了?不是讓你住在校舍嗎?"宋諳朝伸出手去,想要寵‘溺地撫摸宋玉的頭發。
扶卿下意識地去擋。他知道宋諳朝不會為了這個打宋玉,可是身體像被支配般地將宋玉攬在懷裏。
他記得。那時他轉過頭去看宋諳朝的臉色,一絲表情也沒有,木木納納的,不禁有些擔心,害怕習性無常的男子會對孩子做出什麼粗‘暴的舉動,於是一拉孩子將他護在懷中。男孩很自然地依‘偎在扶卿胸前,沒有一絲懼意。宋諳朝向前走了一步,抬起寬厚的大手。"別打孩子!"扶卿轉身,背對著宋諳朝。宋諳朝愣了一會,才明白過來,笑得不亦樂乎。
"扶卿啊扶卿,我為什麼要打他呢?"溫暖的手覆在小孩光潔的額頭,小孩露出無暇的笑容......
幾百年前的情景又浮現出來。
現在他最想問的話,就是──你愛我嗎?
你說過,在南‘館你看中我,那麼現在,你第一眼見到的時候愛上我了嗎,浣丞?過了百年,你還愛嗎?你還會再留我等上那麼幾百年嗎?
沒關係,扶卿等得起,隻要你一句話。
宋諳朝,我怎麼會對你這麼執著?我所受的,也許你到死都沒有想到。
"怎麼了?"宋諳朝問。
"沒事,我失禮了。"
"你覺得我會打我兒子?"宋諳朝戲‘謔道,同時也在極力忍耐,如果不是宋玉在這裏,他早就......
扶卿不知道宋諳朝在想什麼,不過也萬幸。要是知道了才會心碎。
宋諳朝看上去現在很幸福,也許背後有個豔‘麗‘的‘女‘人。
像一場遊戲,越認真,輸得越是一塌糊‘塗。
"不,我走了。"扶卿擺手。
卻是最後的挽歌。"哥哥,你不陪爸爸玩嗎?"宋玉嚷嚷起來。
"玩什麼?"他不解。
"爸爸好厲害的,和哥哥們在房間玩遊戲的時候都沒輸過!有一次我聽見有個哥哥哭呢!爸爸特別自私,都不加玉兒!"宋玉說得輕快,扶卿痛的辛苦。
宋諳朝,你知道這會傷我多深嗎?你不知道。
當信仰毀於一旦的時候。
"玉兒。"宋諳朝輕喚,卻含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色,宋玉立刻乖乖閉嘴。
下意識,他用手去牽,卻發現扶卿人已走遠。
身邊的溫度,散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