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少女不知看到了什麼,臉色更加白了,驚懼地揮手叫他,“你……你受傷了……”她指指我的胸口。
我順她手指的方向低下頭,果然見到自己胸口的血漬,我伸手摸了摸,血已半幹,想是傷口不大,也不覺如何疼痛。看少女緊張得臉色發白,覺得眼前的大小姐畢竟也是個女孩子,跟前街的小姑娘們一般膽小怕見血,不禁咧嘴朝她笑了笑,安慰她道:“不要緊,一點都不疼!”
少女遲疑地看看滾在地下的凶器:“可是……那鐵蒺藜上有毒……”
我大驚失色(裝的):啊!好痛!我……我全身沒力氣,有點發燒,心跳好快……有點發冷,肚子也怪怪的,還有……頭暈……。”
見我這樣,少女反而沒好氣起來:“什麼嘛!剛剛說不痛現在又說痛?”
我看她微微撇著小嘴一副不屑模樣,開玩笑地嚷嚷起來:“還不快拿解藥來!要殺人滅口啊?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少女不服氣地頂了回來:“我又不是有意的,剛剛地震是你沒站穩,怎麼能怪我?再說我也沒有解藥!”
“啊!?你、你……我真的要死了……要死了!”
少女白他一眼:“你急什麼?你幫我把壺蓋粘好,我回去拿解藥,天亮後在城西南的竹林交換,如何?!”
“那、那我今天晚上會不會有事啊?!”
“放心!沒那麼容易死的!不過……不許對任何人說,不然就不給你解藥了!”
少女橫過來一眼,伸手拉開門閂。一陣夜風吹來,我瑟縮一下:“冷……”。
“哼!你那是自己嚇自己!叫你不許對別人說,聽到沒?”少女撇撇小嘴,轉身走入夜色。
我追到門口,看那盈盈的暗紅羅衫一晃就躍上牆頭,急忙低聲喊住她:“等等!你要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不然我怎麼找你啊?”雖然我已經知道了她的名字,但是我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月色溶溶,少女俏俏地立在風裏,鬢腳的釵兒晃啊晃,閃閃發光。
我仰頭看著她,見她嘴角撇一撇,擔心她不肯說,卻又聽見她低頭回道:“雪見!”少女轉了身,嘀咕道:“哼,虧你還是永安當的人,連唐家堡大小姐的名字也沒聽過,可真孤陋寡聞……”
少女跺跺腳,一晃隱沒在夜色裏。我急忙追到牆邊,低聲喊:“喂!我叫景天!風景的景,天空的天!”牆外靜悄悄的,也不知少女聽到沒有。
我傻傻地在院子裏站了很久。風吹著竹子沙沙地響,月兒皎皎,像少女的臉頰,風兒清清,像少女淡淡的發香,星辰明亮,像少女的眼眸……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良久良久。“哎,這個紫砂壺真是不錯,打破了蓋子實在可惜……還是早點把它粘好,明天也好去見雪見。”
我嘟嘟囔囔地調好粘漿,擺好了工具,我就坐在燈下拚著碎裂的紫砂壺蓋子,那名叫雪見的少女一顰一笑在我腦海裏閃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