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著辦公桌上的個人物品,辭了職,我將要離開這座城市,逃離自己無法承受的悲傷。
12年的愛情,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戛然而止,遍體鱗傷之後已身心疲憊,我隻能選擇離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12年的感情變得如此不堪一擊,我隻知道這個原因的背後一定有一個我不願意接受的現實,既已結束,何須糾纏!
要去哪兒?能去哪兒?前麵的路變得異常模糊。
9年前,和高鳴一起考入這裏的大學,畢業後一起留在這座城市奮鬥。如今,我卻要一個人離開,告別這個我已經如此熟悉的城市。回家嗎?不,那兒同樣是高鳴的故鄉。在那裏,他第一次牽起我的手;在那裏,有我們最初的海誓山盟。
走出公司寫字樓,被酷暑的焦灼籠罩著,天空開始旋轉,樓房開始扭曲,色彩開始暗淡,直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白色的牆、白色的被子、白色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動,視線依然很模糊,但是可以感覺到它在一點一點地變清晰,一時之間,我對自己的處境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姐,你醒啦!”
尋聲望去,直覺告訴我眼前這位應該是一名護士:“這是哪兒?”
“第二醫院。”白衣護士一麵熟練地擺弄輸液瓶,一麵溫和地回答我的問題。
“醫院?我在醫院?”自己竟然置身醫院的事實讓我有些不可置信,努力在記憶中搜索著被自己遺漏的東西,從公司出來以後,就開始頭腦發熱、天旋地轉,然後就……然後就在這裏了。
“對,您中暑了!是位先生送您來的。”白衣護士將點滴調節到了一個合適的速度,“您休息一下吧,這瓶藥掛完就沒事了。現在天氣熱,比較容易中暑。”
一位先生?腦海裏第一個閃現的人是高鳴,可很快就自己否定了這個愚蠢的想法。高鳴又怎麼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我的公司門口,並且正好撞見了暈倒的自己呢!想到高鳴,心裏再次泛起了苦澀,或許今後的人生,都不會再和高鳴有任何交集了,12年的感情變成了一個無法續寫的句號。
“護士小姐,那送我來的那位先生現在人在哪兒?”
“他已經離開了,您的醫藥費他也已經替您交了。”
“那他叫什麼?或者,有沒有留下聯係方式?”
“這個……好像沒有。”
“哦,謝謝你啊!”
“那您休息吧,藥瓶裏藥水快掛完的時候按鈴叫我們。”
“好,謝謝!”目送護士小姐離開,我再次陷入了沉思。這個把自己送到醫院的好心人讓我心裏流過一絲暖意。在這個浮躁的城市,竟然也有人願意為我停下忙碌的腳步,尤其在這失戀的檔口,任何一點點關心對於情緒低落的我來說都是正能量。
入夜,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沒有開燈,眼睛直勾勾得盯著茶幾上銀色的大門鑰匙,反射著窗外透射進來的月光,刺痛著我的雙眼,跟著心也痛了。是的,白天高鳴來過了,趁我不在的時候,悄悄得帶走了他的東西,最後留下了這把孤單的鑰匙。
高鳴並沒有過分地將這兒的東西一掃而空,隻是帶走了一些屬於他的私人物品,我們一起買的沙發、電視、冰箱等等全部留下了。該說這個男人大度嗎?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一個耳光。其實這些我全都不在乎,隻有那把靜靜地躺在茶幾上的大門鑰匙,明晃晃的,像一把利刃刺入我的身體,刻入我的骨髓。這把被留下來的鑰匙,直白地意味著我們之間結束了,沒有任何告別。
摸出手機,輸了一串再熟悉不過的數字,但遲遲沒有按下撥通鍵。隻是停頓了很久以後,又默默地刪除了。
愛了12年,忘記又要多久呢?
很順利地在廈門找到了工作,心力憔悴之後決定開始新的生活,我喜歡這裏的安寧、悠閑卻不慵懶的生活節奏,可以讓心休息一下。
和高鳴在一起的時候,為了兩個人的未來一刻不停的奮鬥,而當作為精神支撐的愛被抽離以後,那些努力瞬間變的很徒勞,感覺自己像一根被拉長的橡皮筋突然被扯斷,傷了自己,也無法回到過去。
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我沒有告訴父母我已經換了工作、換了城市,我不想老人擔心,我希望父母知道的時候,我的新生活已經步入正軌了。
每當夜深人靜,被孤單吞噬的時候,都很想打電話給媽媽,很想像小時候一樣,把所有的委屈和難過統統哭訴給媽媽聽,想念媽媽的心疼和安慰。但最後都忍住了,年邁的父母身體也已大不如從前了,我不願意父母再因為我的事情費心費力。悲傷,是不需要被分享的。
“華冉姐,經理叫你去一下。”實習生小文是一名即將畢業的大學生,稚氣的臉上還未沾染社會的塵囂,眼神幹淨、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