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總是難熬的,不光是時日,人也如此。我還沒等到榮婕妤振作起來的消息,便先聽見了我父親逝世的消息。
我站起身來,看著秋月帶有微微淚痕的臉,正想說些什麼,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我醒來時,趙太醫正跪在殿裏,秋月見我醒來,喜極而泣道:“娘娘醒了,娘娘醒來了。”
“我睡了多久了。”我沉聲問道。
“娘娘已經睡了一天了,奴婢沒敢聲張,隻怕夫人聽了越發擔憂了。”
我微微閉上眼睛:“秋月,給我倒些水來。”
秋月連聲應下,便扶我起身。
“爹爹……為什麼會突然沒了,前些日子,郡主入宮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秋月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娘娘,府裏傳信來說,是大人突然一下子便喘不過來氣,直接倒了下來,待到傳到太醫來的時候,大人便已然……”
我微微歎了口氣:“太醫怎麼說?”
“是中風,但是沒能救過來,也是大人勞累過度的緣故,前些日子又有些風寒。”
我實在覺得有些疲憊了:“我知道了,你去向皇貴妃告假吧,把宮務的冊本和鑰匙都送過去,說我實在病的起不來了。”
我雖並不想將宮務都交出去,可如今皇貴妃有了五皇子,我父親又驟然病逝,如今的情形實在不利於我,若一直拿著宮務不肯放手,難免叫皇帝也對我印象不好,更何況我這一放手,德妃那必定也要給皇貴妃送回去的。
秋月點了點頭:“娘娘睡了一天,皇上給咱們大人追封太子太傅,並宣國公,上諡號文正公。”
文正,這兩個字就概括了父親的一生。我有些心情複雜,這個諡號是極適合父親的。
我和父親之間的父女之情,哪怕不如皇貴妃與忠烈公之間的那般深厚。但到底我是父親的嫡長女,他一直對我賦予厚望,幼時也曾抱著我識字玩耍,哪怕大了之後,他對我愈發嚴格,我們之間的交流僅僅隻剩下了,如何做上皇後,如何保住陳氏。但這是我的父親。
我的眼前仿佛出現了我還沒入宮時,父親對我的諄諄教導。
“玉華,你長大了,作為陳氏女,入宮是你不得不走的路,你要為你的兄弟,為你的姐妹先走出一條路,爹爹知道,這條路很難走,但你不要害怕,陳氏是你的責任,但也是你的後盾,你是陳氏女,這是旁人永遠無法追上你的地方。”
“一個家族,不是靠一個人就能起來的,你作為我的長女,我對你寄予厚望,玉華,你也一直也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我閉上了眼睛,隻在心裏默默道,父親,走好,女兒會好好替您看著陳氏一族的,在女兒眼前,陳氏一族定然不會落敗的。
趙太醫道:“娘娘,臣還有一事要向您稟明。”
我微微蹙眉:“怎麼了。”
趙太醫問道:“娘娘,您床頭掛著的護身符裏的藥,有問題,不知可否拿來讓臣仔細辨別一番。”
我心中一驚,那是穆妃送的護身符。我取下那隻護身符遞給趙太醫:“勞你好好看看,這可是有什麼問題。”
趙太醫連聲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