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特許皇貴妃悄然出宮,守在撫遠將軍江明庭的榻前,以全孝悌。
皇貴妃隻是呆呆的坐著,看著撫遠將軍枯瘦的麵龐,太醫皆跪在門外,話雖說的隱晦,可皇貴妃知道,自己父親恐怕沒幾日好活了。
良久,皇貴妃才開口道:“爹爹,瀾兒來了,你看看瀾兒啊……”
自然昏迷的撫遠將軍並不能如往常一般回應她。
燈火跳動,一室寂靜。
盼春和知夏都是江府出來的,自然也跪在旁邊,對著曾經的主子悄然落淚。
皇貴妃輕聲道:“知夏,你去把粥端過來,爹爹一會醒了會餓的。”
知夏強忍著淚意,命人抬了個小爐來將粥一直熱著,粥冷了就不好了。
兩人皆在心裏祈求著,求將軍再多活幾年,小姐沒有母親了,也沒有兄弟姐妹,若是將軍一逝世,小姐便隻剩一個人了,哪怕皇上再愛小姐,可皇上仍舊是皇上。
許是眾人的祈求有用,又許是上天不忍看著這樣的一個將軍,最後一麵也見不上自己唯一的女兒。
在五月初六這日,天氣也不錯,晴空萬裏的,江將軍一點征兆都沒有的醒來了,麵色甚至看上去還不錯,但眾人皆知,這恐怕就是回光返照了。
皇貴妃恍若不知一般,笑道:“爹爹可算睡醒了,可叫瀾兒好等。”
江明庭勉強笑了笑,手微微拂過皇貴妃的頭發:“是爹爹的錯,下次瀾兒一來,爹爹便起來,好不好?”
皇貴妃笑了起來,手抓住江將軍略有些冰冷的手:“那爹爹吃點東西吧?我命人熬了許久。”
江明庭卻搖了搖頭,看向皇貴妃,眼裏心裏滿是心疼自己唯一的女兒:“爹爹不餓,瀾兒可吃了東西了?爹爹瞧你瘦了,可要好好用膳才是。”
皇貴妃的淚意已然是快要忍不住了,瘦的哪裏是皇貴妃,曾經魁梧高大的將軍,如今不過半年,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了,身上新傷舊傷都添了不少。
皇貴妃輕輕擦了擦淚,江明庭隻是笑著看著她:“好了,瀾兒別哭了,這次爹爹就不給你擦眼淚了,你也長大了,以後可要堅強些才是啊。”
“爹爹……不要離開瀾兒好不好……爹爹……”皇貴妃已然是泣不成聲了,幾日沒合眼的神色顯得更為憔悴。
江明庭命人從旁邊拿來一個小盒子,對皇貴妃笑了笑,替她擦去眼淚,道:“來,瀾兒別哭了,看看這是什麼,去年爹爹沒能給你送生辰禮,來看看這個。”
皇貴妃隻得接過盒子,小心打開才發現那是一把軟劍,正是鋒利無比。
江明庭微微笑了笑,神色鄭重:“瀾兒,爹爹隻是想告訴你,你不要忘了自己。曾經你硬要嫁給皇上的時候,爹爹就給你說過這句話了。”
“可我已經不是江清瀾了,爹爹,我已經是皇貴妃了。”皇貴妃的手指微微拂過劍身,聲音中透露出一絲苦澀:“爹爹,皇貴妃哪裏能有佩劍。”
江明庭搖了搖頭,女兒還是一如從前,天真,聽不懂人的弦外之音:“你還是沒明白爹爹的意思,江清瀾,身上有沒有佩劍有什麼所謂,心裏的劍不要丟了才是。”
皇貴妃卻有些迷茫:“爹爹,我做錯了事,我……”